在本书里,我要叙述形形色色的真假基督徒的一些属灵经验,这些人是我在世界各地布道时所亲见的,但只限于记载他们自己说出来的一些事件,也就是他们个人对宗教的经历;其中也有些是我所观察到的。
在这当中,我尝试过将真基督徒和假基督徒的生活作一比较。这里所谓的假基督徒乃是指那些严格维护自己信念;或是凭靠意志来控制自己生活的人。此外,我也描绘一些自己在尚未信靠基督时的光景,以及现今基督鲜活的同在,所对我产生的重要性。
我写本书的目的,乃是要将基督鲜活的同在,以及他在人生命中的拯救大能简洁地陈明出来。对我来说,基督的能力和基督那鲜活的同在并不是从这世界的哲学里,和不完全的逻辑中可找到的,而是在真基督徒的生命和经历中才能找到。我所切盼的是读者能以敞开的心灵来接触这些事实。且从其中得到帮助,从而经历活的基督。这种经历使我的生命及成千上万的人的生命更加充实。
我非常感激Kharar的赖德(T. Eriddle)牧师帮助我把这本书从沃都文翻译成英文。
孙大信 一九二八年八月
「基督更新的能力」这一句话,记忆中觉得它是一本书或一篇文章的题目。这一简单词组完全描绘出本书所要说的内容。以前读过孙大信著作的读者们也许期待着一些简单、内容详实的属灵新作。当然,此时他们是不会失望的。这些日子,有如雪片飞来的刊物解开了群众的迷惑。虽然这些刊物不像其它时候那么多,但能在其中找到一本这样的书,实在是令人精神抖擞。就普遍意义而言,它不是神学,因为其中没有深奥的见解和令人难懂的专有名词。然而,就真实意义而言,它是非常接近纯神学。因为自始至终它皆与人跟上帝的经历有关,那往往是众所周知的神学基础。举例来说,像三位一体的道理,并不是神圣秘密会议审议的结果,也不是一个天才宗教徒经过沉思的心得。在早期,它既没有被讨论过,也没有被系统的说明。它是平常人与主耶稣个别的交流,以及他们听祂所说关于父神和祂所要差遣圣灵的结果。就如前面所提的,他们只是偶然听到这道理。这道理是开始于人经历被耶稣充满,而进一步的从这被充满的经历中逐渐发觉上帝的形象。
同样的情形可应用在孙大信身上。在他故事的背景里有极大的道理,就如新生的道理、基督之神性的道理——永生的道理。而这些他都以明晰、简单和诚实的个人经历表达出来。虽然他不是神学的教授,但他却有此等资格,若有人不以为然的话,那么,神学的教训也不过是「鸣的锣,响的钹」一般,他只是说他所知道的,见证他所看见的。无疑的,心理学家能够解释他所经历的结构(若文字允许的话)。他们或许将之加以分析或分类,但却无法解释。甚至连那些不相信属灵或超自然事物的人,他们也得承认这个事实,那就是有一群「数不胜数的群众」也曾对这位活的和现今的基督有同样的经历。而这千真万确的经历,总是吋那些怀疑的人不适意,他们怀疑人所能看见的属灵异象。
宗教无法完全满足人长久以来对至高至圣者的渴望。孙大信知道宗教的不足,尤其是对自己从小所持守的印度教已不再存任何幻想。他常引用一位印度最佳的宗教代表,也就是最令人怀念的甘地先生所说的话来表明:「虽然我还未找到祂,但我正在寻求祂。」「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没有解开的痛苦,因为我仍然离祂那么远。」
这样的「痛苦」在西方世界应该是更为普遍的。我们另一方面的危机,则是这廿世纪文明所带来的舒适和便利,似乎已使神变成多余。事实已证明,成千上万的人因着过于享受物质,几乎已看不见自己在属灵上的需求。在印度那块热切寻求上帝的地方,人们的热望没有得到充分的满足。然而,在西方这块曾拥有全备信仰,且已持续许多世纪的地方,人们却对这信仰视若无睹,这更是何等悲惨的事实,甚至可说是一个悲剧。孙大信曾说他母亲在其早年时,无论是在身体方面,或属灵方面,常给予他极良好的教导;这些感人的话,常使读者特别感到兴趣,且寄予非常之同情。「母亲那纯洁的生活和教训所给我的影响,甚于其他的人。」「每早晨我所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上帝求属灵的食物和祝福,然后方可以用餐。母亲很早就将这些规定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母亲的胸怀乃是我最好的神学院。」那是印度妇女的特质和印度教美丽之处。若是在说英语的基督徒家庭中,小孩也能够这样论到自己的母亲——感谢上帝,有些人可以——我们就不需要为国家将来的品德而感到恐惧了。
这本书最重要的一处乃是孙大信叙述他转变的那一段。看到这里,我们就如同站在圣地上。他对基督的看见就如保罗那样的直接、中肯且适时。经过这样的经历后,难怪他会深受激励,要把自己完全奉献出来作传道的工作。但这经历不是独一的,也没有种类之分。对任何以诚实和真理寻求上帝的人,却有不同程度上的讲究。面对每天错综复杂之事,我们唯一的需要乃是转向简单的信心。虽然孙大信本身一点也没有像引导者那样熟练,但他却能藉这本令人心动的书把我们吸引回来。「柏那」(St.Bernard)所说的名言或许可作为这本书的箴言:
那些寻求的人,他们得到什么呢?
噢!不是言语或笔所能描述的!
耶稣的爱——这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只有那些爱祂的人知道。
虽然真假基督徒皆是上帝的受造物,但他们之间有着非常大的不同。有些人真实的认识祂,并了解祂就是那位道成肉身的耶稣基督。借着活在祂的里面,他们得以改变而具有祂的形像,享有他的生命,并且是永远喜乐的继承人;而另外有些人,则是行走在暗淡真理的光中,随着自己的意念而行,他们是偏离了真理,也丧失了祝福,这些祝福都是只在基督里才找得到的。
所谓真假基督徒生活之间的最大不同,可以从事件的观察里看出来。这些事件是我现在所要陈明的。
在那些福音已被普遍宣扬的地方,虽然比较起来,只有少数人承认是基督的跟随者,但是那里的人因着福音的宣扬,在思想上皆有显著的进步,此乃家嘹户晓的事实;而在那些福音尚未被宣扬的地方,当地的光景仍旧令人同情,是被人称为未开化的地方,且那里的人完全是迷信的。
上帝的话告诉我们,所有人都是上帝的儿子,因为祂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并且祂不偏袒任何人。祂说:「原来各国中,那敬畏主行义的人,都为主所悦纳。」(徒十35)又说:「然而为自己未尝不显出证据来……。」(徒十四17)上帝所启示真理的光已足够使万民归向祂,而这光还不是完全的,直到启示在基督里,祂就是公义的太阳(玛四2;约一9)。现在那「世界的光」已来到,周遭的情形也改变了。真正寻求真理的人开始在那光中跟随祂;而另一些人由于他们的眼睛已被世界蒙蔽,他们就离开祂,且行在黑暗中(约三19—21)。
人对真理的寻求若不能在虔诚的信仰中得到满足,其灵魂是无法得到安息的,因为一旦他的意识苏醒,总是无法抑制那股寻求的欲望。唯独那些有意弃置上帝的人,虽特意平息了内心对上帝的热望,并忽略内在对上帝的呼求,而得到一点平息,但那却是死亡的沉寂。
那些拒绝基督进入生命中的人,他们已成功地消除了其灵魂对上帝追求的热望。现在让我们来看他们到底得到了什么?
不久以前,我在哈瓦遇见一位撒杜(印度教中那些放弃世界而完全跟从上帝的圣人),他正躺在一张钉床上。我向前问他:「你如此伤害折磨身体,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回答道:「你自己也是一位撒杜,难道你不明白吗?这就叫做禁欲、苦修身体。我这样做是为着敬拜,但我得承认,这些针刺的痛楚还不如我从罪恶及欲念所得的痛楚。我的目的乃是在压制肉欲,好使我能得救。」我问他:「你这样做已经有多久了?离你目标还有多远呢?」他说:「我是在十八个月前开始的,但到如今我仍未达到我的目标。这种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它需要许多年,甚至几个来生才能完成。」
然后我告诉他我过去想靠自己努力得着救恩的失败经历,以及主耶稣如何在一霎那间改变了我的心,并以祂那真正的平安来平静我焦躁的灵魂。而这个真平安就是他想用几个来生折磨自己所期待的;我说:「如果今世你都无法预计成功,那么你又如何把握来生能得着呢?现今我已从罪恶与邪念的试探之苦中得释放,不是因为我完全无私而配得,乃因祂的恩典和怜悯。我已完全把自己交给祂。祂不仅除去我的罪孽,也除去世人的罪孽(约一29)。祂是无罪的,但祂却为着所有的罪人而手脚被钉戕。因着祂牺牲自己,所以现在我们可以从罪恶及恶果中得拯救。」
听完这些话之后,他颇不以为然的说:「我永远不会相信我可以在这短暂的一生中,白白的得着救恩。」对于那些没有经历基督生命的人,要叫他们了解救恩的道理,或相信救恩是何等的难啊!
我又看见另外一位苦修者脚上绑着绳子,把自己倒悬在树上。我看手见后便离开他,过一会儿再转回来,他已经把自己解下来在休息了。我问他如此苦行的动机何在?他答说:「我实在不愿意说;但你既然也是一位撒杜,我就简略地向你解释我的动机。想想看,为什么当人一看见我这样的倒悬时,他们都会那样的惊奇?其实创造者不是也把所有的人类都倒悬在母胎里吗?这就是我敬拜和苦修的方式。在世人眼中这是愚拙的;但借着如此行,我要来提醒自己和所有的人,当我们与罪恶料缠在一起时,纵使在世人眼中看来是正直的,但在上帝眼中,我们正把自己倒置过来。我要不断的从里外改造自己,使我至终能正直的在上帝面前。」
我说:「你有很奇怪的想法。不错,这世界是颠倒的,而世界之道也是颠倒的,可是我们并不必依照世界之道。我们怎么能够凭着努力把自己从罪恶的缠累中释放出来呢?这是我们能力所作不到的。所以这位慈爱的主,祂借着成为人子,把我们从捆绑中释放出来(路四6)。祂要用那些祂所拯救、所释放的人来使这个世界正直(徒十七6)。」说到这里,这位撒杜就示意不愿再谈下去,于是我便起身走了。
有一件事是很确定的,那就是尽管他所遭受的痛苦是多么地可怕,却仍然无法有效地改良自己的生命,以得着满足与平安。
这件事之后,我又遇见另一位苦修者,这人习惯在大热天里,全天坐在「五堆火」中间,而在大冷天的时候,却又站在冷水中数小时之久。他的睑看来满了忧愁和无望。与我在一起的人很同情地问他:「你这样折磨自己已经有五年了,你能否告诉我,你这样做到底学到什么?你从其中到底得着什么益处?」这位撒杜答说:「对于今生任何有益的事,我已不存盼望,对将来我也无可奉告,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有一次我在「里斯克」的丛林里住了几天,那里住着许多撒杜,我看见许多人围着一位坐着,这位是坐在恒河岸边。他正举起一只手,从远处看,我还以为他在祝福那群人。当我走近一看,才发现他的手已被固定在空中,不会再垂下来。当他同那些人讲完话之后,我就问他,为何他的手会变得枯萎而且固定停在半空中。他回答的语气就如一个在战场上打胜仗的人,很骄傲的说:「先生,我曾用这只手偷了很多东西,打了许多人,但有一天,我极其震惊,甚至我整个生命的根基也受摇动。我想要完全放弃我的旧生活,所以我就当即决定,或是借着砍断这只手,或是借着使它无用,来给这只手一些应有的惩罚。于是我就请教老师,他劝我不断的把手举起来,一直到这只手完全枯萎,且固定在这个方位上为止。现在我为这只手感到非常骄傲。」
我就回答:「我钦佩你的勇气和善意,但我却很惋惜,因为你糟蹋了上帝所给你的礼物。你不仅不应该毁坏你的手,反而应该利用这只手去帮助别人。这样你才可以补偿你手所犯的过失。真正的勇气和胜利并不在于你毁坏这手,乃是在于借着它去帮助别人。我的老师耶稣基督曾说:「若是右手叫你跌倒,就砍下来丢掉……。」(太五30)祂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从心里除去罪恶的工具,好使它将来不再为罪恶的目的而用。」
我还未说完,他就极其愤怒的跳起来,毫无疑问的,当时若非他的手已无用,他一定会打我。过后我就很礼貌的告诉他,他如此残害自己是无用的。他最好先改变隐藏在手背后的心思意念,使他的手能在一生中成就上帝的旨意。
有一天我去见另一个人,人们都称他为「摩尼巴圭」,他也是一位撒杜,曾经许过愿要保持沉默若干年。他是一个真正探求真理的人。在过去六年的岁月里,他从未说出一句话。他是用笔写在石板上来回答我问他的所有问题。其中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不利用上帝给你的礼物,因为祂给你舌头是为着传扬祂、荣耀祂、敬拜祂,和劝导他人属灵的事?如果上帝的心意是要你保持沉默,那祂应该把你造成一个哑巴,而不应该为你造一个舌头。」他谦和地写着:「你所说的都很对;可是我的脾气太坏了,我口中从未曾说过一句好话。我习惯说谎,喜欢出言伤人。因此我已快六年没有说话了。只是我仍然未达到说好话的目标。既然不会说出好话,我只好继续保持沉默。直到现在,我还未蒙受祝福,还没有好信息给人,所以我最好还是保持沉默。」我又花了一些时间和他会谈,然后把一本福音书给他,他很感谢地接受,并答应会仔细的读完它。
有一天,我在「贝那斯」和一位受过高深教育的印度数沙门会谈,在谈话的过程中,他说:「古人为着撒杜与沙门的阶段所定下来的旧规则,实在是令人钦佩。第一是学生的地位;第二是家长的地位;第三是从照顾家庭的责任中退下,到森林去的地位;第四是老年弃绝世界成为沙门的地位。但是你所接受的方式很奇特,因为你在年轻时便成为撒杜。」
我就说:「我并不反对你的规则,但是我成为撒杜的动机却与你大不相同。我并不以为会有什么功德,有什么拯救。我作撒杜的目的乃是要脱去世俗的缠累,用简单的方法来事奉那位借着恩典救我的上帝。祂将自己的生命给我,我要用自己最好的年日与力量来事奉祂。这难道不对吗?你的门徒当中,若是有人不拿成熟的、满了汁浆的芒果给你,反而拿一个只有皮,而汁也被吸干的芒果给你,你会怎么说呢?」
他答说:「当然,这样的行为是无法原谅、是忤逆侮慢的。」
我说:「很好,我们若是在年轻的时候把自己浪费在世界的宴乐中,到了晚年时,再把自己那衰弱,只剩下皮和骨的身躯献给上帝以事奉祂,对祂而言,这难道不是一个愚蠢的礼物、一种侮辱、一个不可饶恕的罪吗?」
沙门回答说:「别人的救恩与我们何干?每一个人该为自己的救恩奋斗。对我们而言,宴乐、怒气,和对上帝的事奉都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救恩完全是要靠自己的行为才能得到。」
然而基督的金训,比起这种道理,实在是好太多了。祂说:「你要尽心、尽性、尽意、尽力,爱主你的上帝。其次,就是说,要爱人如己!」「可十二30 ~31)我们若都应用这个原则,那我们的生命就不会再自私,上帝与我们之间便是父和子的关系,我们彼此之间也是真正的弟兄和姊妹了。这简单的两句话便包含了福音、救恩,和天国的道理。
到目前为止,我们看了一些撒杜的生活,他们的方式不像平常人那样,反而把自己完全投入在宗教的事工上。在印度仍有千千万万的撒杜是和他们同一信仰的;甚至连甘地这一位领袖也承认他并不了解上帝,因为他在最近出版的自传里写道:「虽然我还未找到祂,但我正在寻找祂。」「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没有解开的痛苦,因为我仍然离祂那么远。」
那些无法在自己的宗教,或靠自己的行为来寻得内心满足的人,他们很可能对所有的宗教均不感兴趣,甚至到完全放弃的地步。一位独立党领袖告诉我说:「只要我不读那些印度宗教的书,我还是一位坚定的印度教信徒;但当我研读吠陀和其它书籍时,我却找不到我所要的教训,反而被许多争执的道理困惑住了。许多印度教徒也同样对此感到困惑。所以我的看法就是远离这一切宗教,而达到自治,因为几世纪以来,带有幻象道理的宗教,已使我们成为其它国家的奴隶。现在正是我们把自己从这奴役下释放出来的时候了。」
我说:「奴役我们最严重的莫过于罪;因此,我们先要从罪的奴役中得释放。在我们尚未得到独立权之前,我们应该将上帝内住在我们里面的权利,和祂管理我们的权利都给祂。然后祂就会把我们所应拥有的权利赐下,若不然,我们什么也没有。比方说,我们所接受这世上短暂的「家庭规则」,若没有基督,它必成为「家庭祸根」。所以我们要先求祂的国和他的义,这一切都要加给我们了。(太六33)」但他对我的观点并不感兴趣。他只是重复地说:「我们必须先接受「家庭规则」,之后,所有的人才可以自由去接受他们所喜欢的宗教。」
与我们坐在一起的人,也说出他的观点:「我既不是印度教徒,也非基督徒,我只是一位改革回教徒。我可以很公平的说,那就是印度离自由太远了,无论是在政治方面或宗教方面,我们都还要走一段很长的路程,并且要倚靠上帝的帮助,以达到真正的自由。」
现在让我们再来看其它宗教跟随者的情况。
在西藏时,有一次我提及一些基督徒隐士,在场有一个人就告诉我说,在西藏也有许多隐士。而就在对面的山里,即有一位古时的喇嘛僧,他在山洞里住了许多年,在那儿全神贯注的祷告和沉思。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山洞,而且山洞的入口也被他堵塞了。住在附近的居民已习惯每天把茶和炒熟的麦粉,经由墙上的一个小洞递给他。由于他住在黑暗里太久,以致眼睛都瞎了,而他还要在那山洞里面度尽余生。
我请求讲述的人带我去拜访这位隐居者。我们在洞口等侯了一段时间,因为当时他正在祷告和沉思;在我们一再请求之下,他终于过来坐在洞的墙边。在他那黑暗且窄小的密室里,我们完全无法看见他,但我们却能很容易地交谈。他首先问我从那里来,且为何目的而来。然后我就问他的经历。我问道:「你这样孤独的冥思,到底得着什么?既然佛祖并没有教导任何有关上帝的事,那你到底是在向谁祈祷?」他答说:「我是把佛祖当作上帝来祈祷。我把自己关闭在山洞里的动机,并不是要得着什么,而是要从一切的欲望中得到释放。我是在寻求得着「尼法那」——意即消灭一切的感觉和欲望,无论是痛苦的,或是平安的;可是我仍是在肉身和属灵的黑暗里,而我也不知道结局会如何。但我却知道,现在我所无法达到的,必能在几个来生后完成。」
我答说:「你所拥有的欲望和感觉都是上帝赐的,祂并不是要你制服或消灭它们,而是要它们在祂里面得满足。若上帝的意愿是要毁灭它们,那祂就不会创造这些了。杀死这些欲望并不是救恩,而是自杀,因为这些都是与生命息息相关的。甚至你竭尽所能的想扑灭这些欲望,也将无济于事,因为想要杀死一个欲望的本身就是一个欲望。既然欲望产生欲望,那如何能得着自由或救恩呢?最好的方法并不是遏止这些欲望,而是让这些欲望能在主里面得满足,惟在主里面,我们才能找到真救恩。」他说:「以后怎么样,我们将会看到。」说完这话,他就停止和我们会谈。
有一次,我在北京演讲,主题是宇宙的救主基督。在聚会结束后,有一位中国医生前来看我,他说:「基督是在近二千年前出生的,而早在祂之前,我国就有许多教师,比如孔子。你怎么能说基督是宇宙性的?我们有孔夫子与其他教师的教训和规范就足够了。」我答说:「你说基督是在两千年前来的,这点需要纠正。其实远在祂道成肉身之前,他已在这世上,但世人却不认识祂;只有那些认识祂的人是欢欢喜喜的(约一10,56~58弱)。我并不是反对孔夫子和他的教训,请告诉我,借着孔夫子的教训和模范,中国在那些方面是进步的?特别是你自己,你得着什么益处?」
他回答说:「这些教训并非那种入口即化的食物,我们吃了就能够即刻见到果效。它的影响力乃是逐渐显明的。」我说:「不错,毫无疑问的,食物是无法一进入身体后即被消化而产生效益的,但若是我们的知觉没有被病痛所破坏,则至少可享受到其中的滋味。好的道理就如一条钻石项链,若只是挂在一个病人的颈项上,这对他的病痛是无济于事的。基督的教训不仅是好的道理,更是「灵和生命」(约六63),已有千千万万的人因为接受祂,而从祂得着新生命。」
那位医生说:「这个新生命和改变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需要靠自己的努力。」我答说:「你说的不错,接受的行为需要靠自己,可是我们却无法依靠自己的努力来得着新生命。一棵苦树是无法使自己变甜的,可是它却能借着接枝在甜树上而变甜。同样的,一个罪人可以借着信心被接在基督里,基督的生命就能流入他里头,而把他变成一个新造的人,这就是救恩。」就在这时,有人叫这位医生去看病,我们的会谈也就结束了。
在耶路撒冷,我遇见一位思想开放的犹太人拉此。我问他有关基督的看法,以及关于应许之地的未来状况。他说:「我个人一直在等侯弥赛亚的显现和应许之地的恢复,可是我不知道这个盼望能否在今生或来生实现。我无法把握在这城里被钉死的耶稣就是经上所指的弥赛亚。当然,我得承认耶稣是一位伟大的先知,并且祂曾受到我国人民极端残酷和无情对待;我知道甚至到了今天,我们仍然为着杀害祂的罪而受惩罚:「祂流的血要归到我们头上。」
我可以列举更多类似的会谈和事件,可是我觉得已经够了。我们若有机会去接触各地不同的宗教跟随者,且针对他们的需要作合宜的研究,我们将会见证说,他们若没有摸着这位鲜活的基督,其生命是不会有内住的平安和盼望的。
许多人都觉得在他们的生命里有一个真实的渴望,而这些渴望是永远无法借着自己的努力,或借着善行来满足的。上帝的话是何等的真实,祂说:「人有了上帝的儿子,就有生命,没有上帝的儿子,就没有生命。」(约壹五12)
那些在印度从事传教工作的人,有很多机会,和所有不同阶级的人作密切的接触,他们知道有相当多的非基督徒都是暗中接受基督作救主的。这种情形在其它国家或多或少也都可见到。此外,另有一些人虽然没有接受基督作救主,但基督所给他们的影响,远胜过他们所认识宗教的道理,或属灵教师所给他们的影响。在印度我就认识许多非基督徒领袖,因着基督的灵而大受影响,但却仍然不知道是如何被祂所征服的。
值得注意的是,基督的影响力甚至在那些热心拥护自己信念,以及反对基督教之人的生活中也看得出来。他们时常审察自己的宗教,想要从基督教训的亮光中来改良。他们甚至模仿基督徒许多的作法,并且在给予其宗教最新的诠释时,仍时常以基督徒的特殊用语来陈明他们的道理。目前,他们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结果就使许多基督徒和西方学者饱受蒙骗,以为基督教和世界其它大的宗教并无区别。
在这一章里,我要述说一些非基督徒的状况,虽然这些人处身在非基督徒的环境中,但他们的生命仍然跟随着基督。
有很多人相信基督,但从未在基督徒团体中公开承认,对于此类人,一般心胸狭窄的基督徒往往不把他们当作基督徒。我并不认为他们不愿意公开承认是一种对的举动,但我也不会觉得他们不是基督徒。在他们当中有些人事奉基督远胜过许多基督徒工人,尤其在一些基督徒难以到达的地方,更是这样。我没有权利列出这些人的名字;但我能告诉你们这些人的信心和工作。他们的地位恐怕就如当初约翰向主所控告的那一班人:「约翰说,夫子,我们看见一个人奉称的名赶鬼,我们就禁止他,因为他不与我们一同跟从你。耶稣说,不要禁止他,因为不抵挡你们的,就是帮助你们的。」许多基督徒会认为我们应该禁止这些不被承认的工人,因为他们不是教会的一份子。然而既然主不禁止他们,我们又有何权利来禁止他们呢?
有好几次我遇见一群一群的人,虽然他们是隐秘的门徒,但仍然照着他们的能力和亮光有组织的为主作工。
有一天,我问其中的一人:「你为什么不公开在人面前承认主?」(太十32,可十六15~16)他说:「在我们的社会里,有成千上万生活方式不同的人。他们全都相信基督是他们的救主,并奉主的名受洗,享受祂、敬拜祂和事奉祂。虽然整个社会完全组织化,但我们还是采用暗中工作的方式。在这成千上万的人面前,我们难道不是在承认吗?关于工作,我们可以用许多不同的方法完成。目前已有许多人公开的作工,但也有一些人因着环境的需要而在暗中作工。我们的身体也有所谓的里面和外面的器官。虽然他们所从事的工作大不相同,但他们仍是身体的一部份,且在同一个心思引导之下。基督的身体——教会,也是这样。此外,基督徒就像盐和酵,能缓慢且无声的对事物发挥影响力。基督也称我们为得人的渔夫。渔夫在撒网打鱼时,常是无声的,否则鱼都会被吓走了。现今,在我们的社会里有着许多大或小的鱼,由于他们以前遇见吵闹的渔夫,所以全都已逃离基督。但是现在他们都在祂的保守之下,且没有人能从祂手中把他们夺去;而这就是暗中把人引到救主面前的方法。请告诉我,这样的生命难道不是在遵照基督的旨意行吗?
毫无疑问的,无论是公开的或隐秘的真基督徒的生命,都该常常结满果子,并且他们无论在那里,都会对那里的人有永久的影响力;他们都是寻求真理的人,看见实际的生命,且常常被引到生命的源头那里。
举例来说,一次有两个传道人到巴萨去传道,第一个传道人很聪明且很有口才,由他先开始传讲,但还不到数分钟,一位印度教徒就开始向他猛发问题,由于他所答的并不能满足发问者,他只好停下来不再回答。在他无言以对时,他就指向他的同伴说:「这位弟兄可以回答你。」第二位传道人既不是好的讲员,也不是好的辩论者,但他却是个好基督徒,且是一个祷告的人。当他一走向前,这位印度教徒马上合起双手向他弯腰,行握手鞠躬礼,然后转头向第一位传道者说:「我没有任何问题要问他,因为我知道他的生命,我曾在他的生命里看见活的基督,且借着他的帮助,我找到救恩的路。我所要争论的对象是你,因为你满口说到活的基督,但在日常生活中你却否认祂。你最好从此就封住你的口,因为你使我和其他的人远离基督。我真希望能在早几年前就遇见你的同伴,这样我就不会被带离主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噢!(那来的慢的即是来得正的)这件事一定也有主的美意。愿上帝赦免你。」听完这话,有口才的传道者满面羞惭的走了,而那位印度教徒就跟随这位祷告的人,且奉献他的生命来事奉上帝。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经历,那就是凡寻找的,就寻见;凡寻见的,就进一步寻找。就如巴克所说:「你若没有找到我,你就不会来寻求我。」若是一个人对上帝的同在毫无经历,那他也不会特别去寻找祂。上帝的确已把祂同在的知觉给了每一个人,但人仍需要进一步靠自己来寻找祂,上帝离我们很近,但若要得着祂,我们的心就必须要转向祂。在大气层里有许多无线电所传播的信息,就如歌曲、音乐、演讲等等,若要听到这些信息,我们就必须有一台接收器,是完全调到信息的频道。若不是调到对的频道,信息的存在与否对我们就无两样。
一位真理寻求者告诉我他的经历:「在我的宗教里,我可以找到安慰,但心中却没有平安。这个安慰激起我渴望来寻求真正的平安,而当我一找到这个平安,它很奇妙地把我引到平安的源头。当我达到这个阶段时,我就发觉心里的冲动和满足,完全是来自活的基督。在他里面,我一切焦躁的奋斗都得到了安息。」
我可以用以下的故事来描绘过去的状况,以及那些原先不认识基督,而一直寻求真理的人的情形。好几年前,有一位很受尊敬的人由于饥荒,而面临饿死的边缘,但因着骄傲,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可怜的情形,也没有向人求助。他只能向上帝呼吁。他的祷告很快就得着答应,当时有一位国外回来的商人,知道他的困难后,就在夜晚暗中把必需品送到他的家里。他看见上帝垂听他的祷告,心中满了喜乐,就跪下且全人倾倒在上帝面前,不断地赞美祂。不久,饥荒过去了,这位商人再次来拜访他,且供给他所需要的钱。当他开始明白恩人的心意后,就诚恳地跪在恩人面前,亲吻他的脚,也就在此时,他才知道这位恩人是他一直以为已死在他乡的大哥。
有一天,我在恒河上的一个小镇向许多朝圣者传福音,说完后,就有一位印度学者走向前来,坐在我旁边问:「你是否像这些朝圣者一样来这里受洗?」我答道:「不,我已经受洗过了,是在基督的血里并凭着信心洗的,借着祂的恩典我已得救了,所以不再需要再受这「仪式的洗」。我来是要把救主的事告诉这些朝圣者。」当这位印度学者听到这话后,显得非常惊讶,而我所感到的惊讶也并不亚于他。他满睑发光的对我说:「那太好了,「我的主」,我也是为了这目的来此的。」说完他就以爱来拥抱我。有一些朝圣者看到我们如此,就过来加入我们的行列,想要听印度学者和撒杜的会谈。于是我们向他们传福音,他们也非常注意的谛听。
其中有一泣朝圣者问道:「借着基督,你是说「记哩什那神」(Khrinaa),或是其它的道成肉身?」而这些印度学者就重复一些梵文经节说:「我们不是在传讲「记哩什那神」,而是在传讲基督,就是在ShaStras(印度教经典的某卷书)所应许的那位无罪的「道成肉身者」,「记哩什那神」并没有来拯救罪人,而是来毁灭罪人(某卷书)四8;但基督却是来拯救罪人。」(太九13;路九96)
当我们结束传讲后,这位印度学者就邀我到他家,把他的太太和两个儿子介绍给我认识,他们都是热诚的基督徒,就像印度学者一样。饭后我们又谈了数小时,他告诉我他这样为主作工已经有许多年了。当中也有许多人因着他的传讲而信主。但在那一带的传教士和基督徒都不认识他,也就是说,虽然他们在那些地方所撒的种子已开始萌芽生长,但他们仍不晓得。(可四26~29)
我问他是如何成为基督徒的,他便告诉我他的故事:「以往我时常听到关于基督的事,但由于我的偏见,我就尽所能的远离传教士和基督徒,以及他们所传讲的基督。但有一次在甘美拉那个地方,我遇见两位属于「地下基督徒团体」的学者。他们都是梵文学者。原先我以为他们都是印度教徒,可是他们却一点一点很有条理的,向我证明基督就是救主。在几天内,我便对基督教所有的憎恨和误解全都消失了。然后这两位印度教圣人就在朱玛河给我洗礼,把我浸到圣父、圣子、圣灵的名里。从那天开始,我就奉献时间和力量在事奉救主的事上。若是我没有遇见这两位印度教圣人,很可能我永远也不会成为基督徒。」
这位印度学者继续道:「这两位圣人,对于我提出的问题,都给了我满意的答复。举例说,就如其它的宗教有律法的教导,照样。印度宗教也有迦玛(Karma)的律法(即工作和报应)。律法使人都不完全。它只区别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什么是我们该做的,甚么我们不该做的。从未有人曾经成全律法,也没有人能够成全律法,所以救恩对所有的人是无望的。至于律法是借着摩西颁布的,或是藉着圣人RiShis颁布的都无关紧要(约一17)。律法无法使人公义,但却强调公义的需要,而这需要只能在基督里得着满足。祂借着成为肉身,就为人成全了律法(罗五19),并借着舍弃自己的生命,把生命分赐给那些死在罪中的人,然后在完成一切救赎工作之后,祂就宣告说:「成了」。」
「现在」,这位印度学者再补充说:「我和家人相信基督,不仅是因着有人除去了我们的难题,却是因为我们对祂有主观的经历,他的确是我们的救主和世人的救主。」(约四42)
我想起一个类似的见证,是我在开罗时有人告诉我的,他在外表上看来是回教徒,但在内里却是一位基督徒。他告诉我说:「从小我就受教导,要遵守律法和上帝的诫命,虽然我也非常愿意完全遵守律法,但却发觉我常常失败,以至于完全绝望。我知道上帝是位满了怜悯、爱心的上帝,但我却得不着平安。每当我想起了自己的罪恶,想起上帝和天堂都是圣洁的,我便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不管我罪恶的性情仍旧没有被改变,或是我所有的罪恶都蒙了赦免,我还是永远无法进到圣洁上帝的同在里。许多年来我一直研究可兰经、哈廸和其它圣书,盼望能从其中找出方法,帮助我除去旧我的性情,来得着救恩和新生命,但我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成为枉然。然而我要感谢那位慈爱的上帝,甚至在我还未开始寻求祂之前,祂已在寻找我。虽然我已找到祂,祂也找到我,但那时我仍然不完全认识祂,直到我得着重生。现在我认识祂,他的形像在我里面,并且在创立世界以前,祂就属于我,我也属于祂。我的心中充满了平安,因为我找到了真正的可兰经,就是耶稣基督——祂虽被钉死,但已复活,且要活到永远。如今我要以我的余生来事奉祂。」
接着他就开始批评教会属灵生命低沉的光景,说:「我宁愿溺死在尼罗河,也不愿受洗为教会的一份子,因为教会里的人的生命,此起我们老旧宗教里的人的生命,只稍微好了一点。我若只是从荆棘里出来,又回到蓟草里,或是从沼泽里出来,又跌入泥巴里,这对我而言.又有何益处呢?我还是远离他们,自己保持与主的接触,无论在那里,我都能够为祂作见证,我想这样对我会比较好,我绝对相信祂会悦纳我为祂所作的工作。」。
这人对于东方或西方的基督徒都非常的熟悉,并且了解他们的道德、属灵和社交生活。虽然他已接受基督,但他却从未加入教会;因为他发现有些教会缺少同情心、爱心和基督徒之间的沟通。这种情形对基督徒而言是一个挑战,必须先来唤醒他们在这方面的责任,因为人绝不是可以单独活着的。还有许多像他这样的人,为了抗拒一些教会的冷淡,而宁可选择远离基督徒的生活方式;然而这位活的基督会向那些没有基督生命的基督徒说:「我不认识你」(太七23)。
我多次遇见一个人,这人在经过多年的寻求后,终于找到了基督,也接受祂作救主。同样的,他也是在看得见的教会外面,照着自己的方法来为主工作,而主也非常祝福他的工作。有一天,他告诉我一个有关他工作上一件非常有趣的事,那时另有一人在场。他说:「当我接受基督作救主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尽我所能的带领我的亲戚来认识祂。就如安得烈去见他的哥哥彼得一样(约一41),我首先对哥哥说:「我已找到拿撒勒人耶稣。祂赐下救恩,帮助我从罪恶里出来,我终于找到多年来所寻求的平安。」
但当我哥哥听完后,却极其忿怒地说:「愿你和你的平安受咒诅!你想要离开印度教,而去加入那骗人的基督教吗?你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耻辱。你最好去跳井,溺死在水里。我祈求印度神(Iswor)把你带回正路,不然就使你眼瞎,使你认识真理,而不再离开你的宗教。」
我告诉他:「不要生气,我请你先认真的察验自己,你就会看见那一个宗教是真的。你求你的神使我变成瞎眼,但我却求我的上帝打开你的眼睛,因祂就是爱,祂能帮助你看见祂,且认识他。」
他听完这些后,稍微平静了下来,且保持沉默。我们继续谈了好几天,经过一些时日之后,他对我说:「你可以相信主,也可以继续留在我们这里,只要你不离开这里去住在宣教士所住的地方,这于我就无害。」
我回答说:「我并没有渴慕要住在宣教士所住的地方,因为我之所以成为基督徒,并不是由于神父或传教士的劝导,而是由于基督自己,祂是永远与我同在。」(太廿八20)。
从那时起,他就每天与我一起读圣经,上帝的灵也开始在他里面作工。上帝听了我的祷告,开启了我哥哥的眼睛,他以前曾祈求神使我眼瞎。现在他对我而言,不仅在肉体关系上是兄弟,在属灵关系上更是一位真正的弟兄了。」
说完这些,他就指向旁边站着的人说:「他就是我所说的弟兄。」然后,这位弟兄就流着满睑感激的泪水,述说他成为基督徒的经历。后来,我们三人就一同跪下,轮流彼此代祷。在彼此行完握手鞠躬礼后,我们就分手了。
有一天,我前往一个村落传福音,那里的人大部分是锡克教徒。当他们知道我原信奉锡克教,却改信基督教,就激烈反对我所传讲的,并以砖头掷向我。但当中却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凝神谛听。当攻击临到我时,他立刻跳起来,叫那些人停手。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一位受人尊敬且满有影响力的地主。当人群开始散去时,他就接待我到他家。等我休息完之后,他把我带至一边,在那儿毫无保留的向我敞开他的心说:「几年以前我去参观一个展览会。有一人在那里销售宗教书籍,我就在那里翻阅一本福音书。站在我旁边的一些人,他们都是心地狭窄的「阿利安·沙马—志」协会的人,他们警告我和其他人不可买这些书。有一位撒杜经过,听到这些话就说:「不!不!不要怕,心胸不要太狭窄。从未有人因着读这些书而使生命变坏,有许多人因此而改变了生命,我自己也在读这些书。若是印度教、佛教、回教或其它宗教,是那样脆弱且无法令人信服,因着仅仅读这些书就被打败,那这些宗教也就不值得相信了,我们所要跟随的,乃是一个能胜过其它宗教,能使它的跟随者脱离罪,并使他们刚强得胜的宗教。」
「然后,」这位钖克教徒继续说:「Arya Samajistt和撒杜马上就开始辩论起来。后来,我遵照撒杜的劝勉买了一本福音书。很可惜的是,我以后再也没有遇见这位撒杜。回到家后,我就开始每天读福音书,它给我的影响太大了,它完全改变了我的生命。现在我才知道,只有基督是我的救主,也是世人的救主。而我也每天重复祂所教导门徒的主祷文。现在我心里有真正的平安,是以前所没有的。我实在发自内心的感谢祂把这平安赐给我,因此,只要一有机会,我也会向人传讲关乎主和生命的教训。目前,我知道灵浸,却不知道水浸。你能否替我施洗呢?因我年纪已老迈,身体又虚弱,我已不能离开家,去和那些外国人同住。他们虽是印度人,却不是真正的印度人。从各方面来看,他们都已是欧洲人,但在道德上和属灵上,他们一点也不比这里的人好,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这里的人还要糟。此外,我也不认为离开这里和他们同住是主的旨意。无疑的,在他们中间,有些人是真基督徒,但大部份的人,无论在那一方面,都比不上非基督徒。我觉得我还是住在这里比较好,照着自己的能力来为主作工。」他满眼泪水的继续说:「我有完全的把握,若是祂今天就来,或是祂立刻召我进入祂的同在里,祂都不会丢弃我。」(约六37)
当他擦拭泪水时,我就开始向他述说我的经历和所受到的逼迫,以及上帝如何奇妙的保守我。之后,我和他同住数天之久,他也在各方面助我传道。因为我自己不替人施洗,我就劝他去请一些神父来为他施洗,也劝他要像那位主所救的人,就是主曾在他身上赶出污鬼,且叫他回去,到他的亲属那里,将主教他所作的,是何等大的事都告诉他们(可五17)的那位。
与其把刚信主的人和他们的亲属密友分开,倒不如叫他们继续住在家里,向亲属密友作见证,我觉得这样做会更好。这些人为了要面对争战和逼迫,会变得更为刚强。无庸置疑地,他们会面对许多的危险、试探和难处;但不要忘记,即使他们离开家族的约束,去面对一个全新的环境,他们也将会遇到同样大的危险和难处。从我的经历里,我可以说,这些难处虽然与在自己家乡的不同,但性质上却是一样。
在这一章,我尝试要表达出这位活的基督,祂那叫人活的工作,不是只限在有组织的教会里,也在那些不为人所知的非基督徒中间进行着。所以,这件事无疑是真的,那就是从各族、各方、各民、各国中将陆续有人要进入上帝的国,而成千上万上帝的儿女,就是那些看得见的教会成员,将被赶到外面的黑暗里去。(太八11!~12)
在上一章我们已看见,虽然有许多人未被称为基督徒,但就其内心来说,却是真基督徒。本章中,我们将继续看到许多人被称为基督徒,却不是真的基督徒。耶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我们只能藉着行走在这条路上,来认识这道路;藉着全心全恿寻求真理,来认识那真理;藉着活出他的生命,来认识那生命。
有许多所谓的基督徒,他们并不渴慕行走在那道路上,也不渴慕认识真理,更不渴慕活在那生命里;所以他们完全不认识真理,也完全没有活在基督复活生命里的经历,他们离开正路,走向自己所选择的灭亡之城。结果,他们不仅没有基督,渐渐也成为不信者,甚至比非基督徒更糟。
西方有许多所谓的基督教国家,她们的教育、社会和政治自由大部份均直接或间接地受到基督教教义的影响。但我们却要记得绝对没有哪一个国家全都是基督徒的。在人群中,我们可以找到许多真诚的基督徒,但不能因此就认定全国人民都是基督徒。我认为那些因基督福音而蒙福的国家,在这末世的日子已逐渐转离祂,不遵守祂的命令。而这些国民虽已个别接受基督作救主,却也时常藉着否认祂的神性而弃绝祂、侮辱祂。因此,这印证了主所说的:「同我吃饭的人,用脚踢我。」(约十三18)祂来到自己的人当中,要救他们脱离堕落、被罪所破坏的生命;以恢复其上帝儿子的名分,但是「自己的人倒不接待祂」(约一11)。
有一次,我在剑桥参加一个聚会,结束之后,一个信奉印度教的学生前来见我。这个学生曾在印度一所基督教学校就读。他说,当他在校期间,内心非常倾向基督,并且决定要成为一个基督徒。后来他去找传教士要求洗礼,但由于尚未达到法定的受浸年龄,只好作罢。尽管如此,他仍决意一达到法定年龄,就立刻受洗。这事之后,他进入一所宣教学院。接着,他的父母又送他来英国。他说:「当我准备要来这里之前,内心雀跃万分,因为我很幸运能来到一个基督教国家——也就是我所钦佩仰慕的那些好传教士的国家——接受教育及属灵上的祝福。但当我抵达这里一段日子后,看见此地人民的品行和生活方式,却大失所望。假期间,我游历了法国、瑞士、德国和其它国家,更惊讶地发现,那里的人甚至此非基督教国家的异教徒更不如。在非基督教国家里的人,若不是印度教徒,就是回教徒,或是其他宗教的皈依者。但是在欧洲国家,若不是基督徒,他们就甚么也不是;他们没有宗教,只有世界。这种情形不只发生于一般平民阶层,亦见诸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领袖人物中间。我的一些教授就曾告诉我说,他们不相信任何宗教,而是一视同仁。」
「此外,甚至在那些自称是基督徒的人中间,我还看到一些人挥斧砍斩基督教的树根,也就是他们否认基督的神性——基督徒信仰的根基。当我发觉这一切事后,心中甚为悲痛,想到若非我已尝到基督交通的甘甜,及主爱的滋味,必定也会成为无宗教主义者,也必失去在基督里的信心。这种事就发生在我的一位朋友身上,他曾接受基督作生命的救主,但因着对祂没有很深的经历,以致他现在反而一直强调基督教算不得甚么,只不过是一种表演和虚伪而已。他又说,他要重返印度教之门,还要告诉那些传道人,若是基督教有任何真理的话,他们最好还是回去教导自己的人民,因为他们比我们更需要真理。」最后,这位访客下结论说:「我已决定:永远不要成为没有仁爱的教会的一份子,尽管我可能也会不由自主,然而我却要尽所能的来跟随、事奉我的主。」
我回答他讶:「大致上,我同意你的说法,因为我也有过类似的经验。我知道有许多人自称是基督徒,却完全没有经历到基督。我把他们称作没有真实基督生命的基督徒。若教会信徒缺乏基督的生命,那就是「没有真正基督信仰的教会」。若基督徒否认基督的神性,那么他们所属的宗教就真正变成「没有基督的基督教」。他们是没有核仁的空壳,没有灵魂的身体。无论他们的文明和道德生命有多么华美,都像是一个冷漠、无生命气息的雕像。但是,不要因此失望,这并非是复活主的错,也不是祂的失败,而是那些不认识祂,也不跟随祂的人的失败,因为他们不给主机会来改变他们的生命,在他们心中制造乐园。
有我们认识基督的神性之前,需要先被改变成一个新造的人。那老旧、被罪所玷污、堕落的性情,是无法认识祂的。我们必须要得着新生命和新性情,否则就无法认识祂是那不能看见之上帝的像,而我们是照着这像被造的(西一15,三10)。惟有如此,我们才能认识祂是「真实的上帝」(约壹五20)。
不仅从自己的地位上堕落了,而且死了,因此,他无法感受到上帝的同在。对我们来说,上帝的同在就像空气一样。一个死人既不能呼吸,亦无法感受到他周围的空气。同样的,一个死在罪中的人,也无法感受上帝的同在,吸入祷告之气。
当上帝将生命之气吹入亚当里面时,他就成为「有灵的活人」(创二7)。但由于罪恶,这活人成了死人,因此就需要主重新把生命之气吹入他里面(约廿22)。
我们只能在太阳的光中见到太阳,在主的光中见到并认识这「世上的光」;但若要见到这光,就必须有属灵的透视力。那些瞎眼及「在看,却看不见」的人,就像猫头鹰和蝙蝠,虽然有眼睛,但却无法得着阳光的帮助。
对上帝的了解和属灵的洞察力,不能倚靠这个世界的知识。世上所有的主义和学说都是无用的,常常制住里面的声音,而制造人为的声音,非但没有把人引入正途,反而导向歧路。真正属灵的知识是由祷告和沉思而来的,因为上帝一向都是以心灵的柔声细语对人说话。有时,上帝向祂的孩子们启示一些事,而这些事向世上聪明通达的人是隐密的,因他们对重生——使他们进入新的关系,成为上帝的儿女——毫无经历。对于一个相信主的人,耶稣先将自己启示给他,然后再藉着祂,将父神启示出来(太十一26、27;约十四21~23)。藉着教学,我们可以得着世界的知识,但惟独依靠被祂光照的直觉,我们才能得着属灵的知识。
在波斯顿,有一个知识分子兼缺乏基督生命的基督徒前来问我说:「如果上帝是爱,那祂为甚么要向世界隐藏呢?祂应该彰显自己,将人从错误和灭亡中拯救出来。」我回答说:「祂曾在基督里向世人启示祂自己,今日,祂同样向每个全心寻求祂的人显现。没错,上帝诚然是爱,但同时也是烈火(来十二29),祂要烧掉一切不洁与不圣,以及所有与祂旨意相敌对的。太阳的热和光可以帮助树木的成长,但若是树本身有疾病,那么,同样的光热不但不会帮助它茁壮,反而使之枯干。这错不在于太阳,而应归因于树本身的生命光景。同样,上帝的爱和生命的光,也都能提供人属灵成长所需的一切帮助,但由于人堕落的本性,却使赐生命的光变成具有破坏的杀伤力。在整个宇宙里,没有一件受造物能伤害人,因为人是照着祂的形像和样式所造的。因此,只有人自己因不服从和愚蠢,才会把伤害带给自己,成为自己的敌人。」
当一个人活在没有上帝的光景中,就已经伤害了自己,甚至到一个地步,他属灵的透视力和感觉逐渐迟钝,接着便开始伤害别人。当他里面的知觉进入这种状况时,就变得麻木不仁,对于他所伤害的人,即与他同作肢体的弟兄姐妹,不再有任何感觉。对于别人的感觉,若他的灵是觉醒的,就会处处为他们着想,而不忍加以伤害,这样也就完成了创造者在他生命里的目的。
在欧洲,我曾遇到一个相当有钱,且对哲学颇有研究的人,但他的富足、博学并未给他的心灵带来平安。在我遇见他之前,他曾经周游许多国家,为了寻找一个地方,以便能平安地度过余生。他所向往、追寻的,是一个不太热也不太冷;既没有致死的疾病,也没有害人的毒虫;一个社会安宁,人民道德水平高超的国家。他说:「我将要这样的地方平安地度过余生。」当这个缺乏基督真实生命的基督徒像挪亚的鸽子,无法在地上找到安息之所时,就怅然若失地返回瑞士。在我们的会谈中,他说:「我环游世界的目的,是要逃避忧虑和生命的问题,而你来欧洲的目的是什么呢?」我答道:「在这世界上,没有一件东西,或一个地方,或任何一个人,能把人灵魂深处所渴望的平安赐给你,因为这个渴望不是物质的,而是属灵的。唯有在主里面才能得着至终的满足,因祂是人及人心深处渴望的创造者。我此行的主要目的与你不同,乃是要为那位既真且活,又以平安充满我灵魂的基督作见证。第二个目的,则是要研究所谓基督教国家的人民,观察他们的生命是否有基督。游遍几个国家之后,我发现那些接受他的人,虽然仍有许多世界的麻烦和困难,但他们的生活充满喜乐;而那些与祂隔绝的人,虽然坐拥财富名利,心中却惶惶不安。我看到真基督徒身处茅屋却快乐如居皇宫;而那些假基督徒虽华屋广厦,但他们所有的喜乐和平安,还不如一个最贫困的真基督徒。
我继续说:「同样的差别存在于基督徒与非基督徒之间,不仅是在西方,也是在东方,而这事实清楚地告诉我们,基督乃是宇宙的救主。正如只有一个太阳,同时照在东方,也照在西方;照样,只有一种「真光,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约一9)。
无论东方或西方的人们,都是同一位宇宙之母的众子,除了外表上有些差异外,所有人的本性和需要都是一样的。我们可以从经历中充分证实一件事,亦即人一切的需要,唯有在遵照主的旨意而活之下,才能完全得着满足。
然后他就问:「你对唯物论有什么看法呢?因为东方人常称我们为唯物论者。」我答道:「物质或其它事物的本身都不是坏的,唯有误用它的结果才是邪恶的。若物质被摆在正确的地位上,那就没有问题。但若为了满足灵魂的渴望,而使物质占据我们的心,取代了上帝的地位,那么它将会使我们属灵的透视力丧失,变得了无生息。无论东方或西方都可见到唯物论,故我们应适度地运用物质,以维持身体殿宇之所需,这是物质的正确用途。当我们越过了界纬,不知加以节制时,就是把灵魂置于次等地位,而将物质视做敬拜的对象,其结果就是灵魂的灭亡。
不久之前,一位印度王子邀我去拜访他,我在他的皇宫里住了二、三天之久。他曾到许多西方国家旅游,受西方唯物论及其生活方式影响顿深,然而在属灵的事上,却似乎无动于衷。有一晚,他私下对我谈起他的故事:「我知道自己的软弱就是不敢在人前公开承认基督,但为着我从耶稣基督所领受的祝福,我每天都感谢上帝。我知道若公开承认主的话,不仅是我自己的臣民,即连号称为基督教国家的英国政府,都会立刻叫我下台。所以我只愿称它为英国政府,而不能称之为基督徒政府,因他们关心政治事务过于宗教责任。当然,我知道自己应该多思想有关宗教责任方面的事,胜过专注于是否要放弃权力的事。身为一位摄政王,我应该准备好为祂离开王位,因祂已先为我离开了天上的宝座。」
「我很遗憾地说,在还未访问那些所谓基督教国家之前,我的属灵情形比现在还要好。居停期间,我看到「隐藏在灯底下的黑暗」时,内心极其震惊。早知如此,我就绝不会去了。我去的真实动机,是希望能前往古老的圣母教会,饮那纯净的奶水,吃那使人刚强的食物,以备返国后能完成宗教义务和国家义务。可是,他们非但没有给我所寻找的奶,反而给我酒;没有给我所要的饼,反而给我石头,所以我返家后的情形比先前更糟糕。还有许多其它事情,但我不愿再提起。我的意思并非说基督教失败了,而是人们没有真正地跟随主。这些人不仅包含普通的人,也包含了宗教和政治领袖。好了,我们就此打住。现在请你为我祷告,愿上帝帮助我,引导我做该做的事。」
另一事例,是向没有真实基督生命的基督教提出挑战和警告,以求唤醒他,使他看见自己从真实中堕落已有多深。诚如启示录二章五节说:「所以应当回想你是从那里坠落的,并要悔改,行起初所行的事。你若不悔改,我就临到你那里,把你的灯台从原处挪去。」目前,就如那位大君所指出的,黑暗是在灯光底下」,倘若仍不愿服从,漠不关心,灯台将会从原处被挪去,那时,黑暗将是何等的大呀!
尽管再三重复警告,人们仍旧恝然置之,闭上自己的眼睛,行走在一个黑暗里。有一个夏季,我在北欧旅行;那里即使到了半夜,太阳仍旧高悬中天。一位瑞典朋友写信给我,信上写着:「很高兴在这夜半太阳之地遇见你!」我回信道:「这里确实是夜半太阳之地,但在冬天,它却又变成了中午黑夜之地,许多人不愿昂扬于公义太阳的生命之光下,而自甘潜伏在黑暗之中。」
许多人的生活就像田间野兽般,虽有舌头,却无说话的能力。他们如同动物,没有信息传递给他人。动物确实有舌头,但缺乏说话的能力,因为它们对于超越动物感觉的事,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只能用动作或声音来表达。那些没有属灵生命的人就像动物一样,甚至比动物更等而下之。因为牛认识主人,驴认识主人的槽;而人虽贵为受造物之首,却不认识造他的主(赛一3)。他的舌头惯于说谎,讷于谈论真理,因为他不认识主他的上帝。
许多未接受真理之灵也不认识他的人,却常能功成名就、得享福乐,对于这点,我们时感纳闷。他们不愿接受任何属灵的约束,并且为了达到目的,早已预备好随时将真理之声弃置一旁,拒绝跟随他(路十六8;林前二14)。许多人的颈项上都背着十字架,但并非所有人都比古利奈人西门好多少;他是被勉强才去背基督的十字架(可十五21)。这样的人既不愿与基督同钉十字架,也不愿每天背起自己的十字架来跟随祂。
主说:「我若从地上被举起来,就要吸引万人来归我。」亦即十字架上所显出无限的爱,就像磁铁般,吸引每个属祂的人到祂那里去。祂所渴望的乃是:祂在那里,服事祂的仆人也要在那里(约十二20)。正如磁铁只吸引铁,而不吸引金或银;照样,基督的十字架也只吸引那些真正悔改转向祂的人,而不吸引那些只倚靠自己长处,自满自足却不为祂而活的人。与基督同钉十架的两位强盗之一悔改后转而归向祂,于是听见主说:「今日你要同我在乐园里了!」另外一个因不觉得需要悔改,没有转向求助于祂,所以就死在罪中。这也是那些没有相信基督之人的结局。他们将看见亚伯拉罕和众先知,及从东、西、南、北四方来的人,在上帝的国坐席,但他们——没有真实基督生命的基督徒——却被赶到外面去哀哭切齿(路十三28、29)。
真实的基督徒不仅拥有基督,更是活在祂里面,祂也活在他们里面。因为祂已经过死亡,且征服死亡(约十四19),而永远活着,所以他们也必与祂永远同住。在这新生命里,他们不再为自己活,乃是为别人活。因为人有群体本能的要求,除了要与上帝有交通之外,也寻求人际间的来往,并且他们的快乐,端赖于对彼此利益的兴趣。然而这共有的快乐却被人的自私所毒害,因此我们的主说:「你要爱邻舍如同自己。」祂的意思是,真正的爱乃表现在为别人幸福着想的意愿上,并要求别人也给予同等待遇。如此,在天父的同在里,祂儿女彼此之间的快乐才得以维持。
自私是我们灵魂中一切邪恶和不安的根源。一个自私的人经常会忽略别人所给他的种种好处,却永不忘记自己施于人的一点小惠;他忘却自己的许多缺点,但看到别人偶一失败就大肆渲染。为这缘故,我们的主说:「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路九23)当人为实行创造他的上帝的旨意而舍己时,他也同时完成了自己的旨意。比方说,我以前由于无知,所以认为自己的方法最好,后来却发现实在应该接受上帝的指示才对。当我放弃与上帝的道路抗争,俯伏顺从祂的旨意时,内心就充满了平安,且能与上帝和谐共处。当我放下自己的意见,就发现有一股平安助我完成上帝的旨意。反过来说,我若坚持己见,则不但无法实现自我,还会破坏完成旨意的能力,因为没有与上帝和谐共处。换言之,人若舍己,就必寻见自己、上帝以及一切;若不舍己,便是谋杀自己的灵魂,敌挡上帝的旨意。
看哪!天上的飞鸟也不种,也不收,也不积蓄在仓里,却能为幼鸟营筑窝巢。而人又种又收,又积蓄在仓里,却没有为自己和子孙预备来世之所需,并且他必与其在世所积蓄的财富一同归于无有。因为他将自己的心放在世界的财富上,没有使用它们来荣耀上帝和帮助人(路十六9,十八22)。黄金、白银和世上的财富其本身绝无法满足我们的饥饿,解除我们的干渴——它们只能作为暂时缓解痛苦的凭藉。但若正确使用财富,它就能成为我们结交朋友的管道,而这些将可以接我们到永存的帐幕里去。
金银、宝石若一直被埋在地里,就全然无用,照样,上帝赐予人许多能力、才干和智能,若人不使用的话,再多的秉赋也都没有价值。一旦基督进入一个基督徒的生命里,他就将这一切隐藏的珍宝挖掘出来,且使用它们来完成祂在世上的计划。祂使「渔夫」变成「得人的渔夫」,透过他们来执行祂为全人类救恩的永远目的。金子最初在矿底时质杂不纯,后来才在火里被炼净;新发现的钻石没有特别的棱角,而是经割切后才变得璀灿夺目;同样的,圣灵的火要除去基督徒生命中的渣滓,而十字架要切割他们,把他们琢磨成美丽的镶嵌物和光芒四射的宝石,以反射上帝荣耀之光辉。
在美国,有一个商人告诉我:「我是一个基督徒,虽然已竭尽所能,但我知道自己仍不如上帝所期望于我的那样完全。你认为这会妨碍我的得救吗?」我回答说:「唯有到了天堂,我们才能像天父一样完全。但靠着祂的恩典,我们仍可达到某种完全的阶段,而这对必死的人来说是可能的。救恩并不依靠我们现今的完全,而是在得救之后;我们至终会达到完全的。我们不应该失望,因为我们仍局限在「这必死的身体」里。我们身上往往有许多灰尘,但若每天洗澡,那就没有污秽了。所以,纵使我们有许多缺点和软弱,然而只要上帝的灵成为我们生命中的生命,灵中的灵,内住在我们里面,而我们也每天藉着祷告来保持生命的清洁,那么腐败就不会临到我们了。但若是灵魂已离开了身体,无论我们再洗多少次澡,还是无法避免肉身腐烂;所以,上帝的灵若因我们的不服从而离开我们,那么,随之而来的必是朽坏和属灵生命的死亡(罗八9~11)。」
「我们对于上帝所创造的任何一件事物,只要存着感谢的心,认清其价值所在,且正当地使用,那么就没有坏处。但若让受造之物取代了造物者在我们心中的地位,那就岌岌可危了。我们应把造物者该有的地位归给造物者,受造之物该有的地位归给受造之物。若没有水,我们就不能活,但也毋需活在水中。我们应该喝水,但不必沉入水中。若不喝水,我们将死于干渴;若沉入水中,我们则会溺死。因此我们应正确使用世上之物,来维持身体的功能,而不让它们扼制了我们生命所赖以呼吸的祷告。」
「上帝要我们在这世上,却不要我们属乎世界,好使我们可以自救和救别人。船应该浮在水面上,但水不应该淹进舱中。船若被水所充满就会下沉,船上的人也会溺毙。是故,基督徒应该在世上,但世界不应该在他们里面。惟有如此,他们及其同伴才能安全抵达在天上的目的地。」我继续说:「所以,不要被事情覇占到一个地步,使你没有时间来敬拜和祷告。不要让世界和爱世界的心充满你,以致被世界所打败,而应活在这一切之上,并且胜过它们。既然我们本身是不完全的,当然思想和行为也不会完全;但失败不应使我们失望,因为在我们里面有完全的因子,而这因子是我们将来得完全的依据。祂既已把我们提升至儿子的地位,那么在祂所预定的时刻里,也必使我们完全。」
一位牧师前来问我:「我们应该把时间多花在祷告上呢?还是在事工上?或者划分为二,取其平衡?」我回答说:「两者都同样需要。没有工作的祷告和没有祷告的工作一样糟糕。这就好像一只咯咯呜的母鸡,虽然蛋已被取走,但为了满足其本能直觉,仍继续蹲在黑暗的角落里。同理,那些脱离世界事物、生活的人,虽然把所有的时间花在祷告上,仍会像母鸡一样没有果效。」
这位牧者又问:「为什么基督不在我们这个时代显示祂自己,如同祂显现给使徒保罗看一样呢?」我回答说:「即使是现在,祂有时也会向那些有需要的人显现。在任何地方,人类的需要虽都相同,但每个人的情形和状况却大异其趣。所以,鉴察人心的上帝,必按照每个寻求真理之人的状况和需要,将自己显示给他。」
无论是在天上或是在地下,上帝的能力、智慧和荣耀都显明在祂奇妙的工作里;但是,当祂希望显示祂自己时,就只能藉成为人来达成。如今,祂乃透过那些住在祂里面,和祂同在的人们,来将祂自己显示给我们这些失丧的人类。
在我们内心渴想的深处,常常有声昔说:「做这个,不要做那个。」这个声音是从上帝来的。那些与上帝保持亲密关系的人很容易听到这微声,而那些远离他的人,却难得听到。我们若听见且顺从这声音,上帝和他的旨意就能显示在我们里面。反之,若听见却不顺从,那么我们所显示出的,就只是自我和自己的意思而已。
人的灵魂是一个十分微妙精致的实体,只能藉着其它精巧的工具,如传达思想、言语和行动的头脑,来显示它自己。同样的,圣灵也是透过一个精粹、纯净的生命为器皿来自我显现。而上帝荣耀之光,亦是藉着祂仆人生命的照耀,将自己启示给世人。
基督的仆人犹如月亮,借用太阳的光,间接地照耀世界。月亮时常转到太阳和地球之间,因而产生日蚀。同样的,基督的仆人那没有价值的生命时常居于主和世界之间,以致看不到他的脸。
在芝加哥,另有一位牧师问我:「你认为哪一种敬拜和工作的方法最佳?」我回答说:「无论我们用什么方法,最主要的乃是以心灵和诚实敬拜上帝。在东方,当人们进入敬拜之处时,都会脱下鞋子;在西方,人们则脱掉帽子。然而心灵和诚实并非在于鞋子、帽子,也不是在脚或头,而是在乎一颗心。有关工作的方法,不在于人的任命,而在乎上帝的呼召。在宗派(Scots)里面有许多「昆虫(insects),它们浪费所有的时间在强调其它宗派的缺点,却忽略了又真又活的基督乃事实中的事实。目前最大的需要,就是我们应成为真实的见证人,从个人的经历中为祂作见证。上帝不要假见证,或是「魔鬼的道理」,作这样见证的人,对自己无益,反而会遭受亏损(路四34、35;徒十九15、16)。那些只知道基督却不认识他的人,可以「藉人和天使的舌头」来传道,但唯有那些从个人经历里认识祂的人,才能为祂做见证。
在认识上帝之前,我们属灵的能力和里面的知觉——因罪而死的知——需要被兴起而成为新的生命。在严寒的天气下,一个瞎子正打算要读他的点字圣经,但因手指头冻僵了,无法读出任何一个字。他于是走近火旁,开始摩擦双手,几分钟后,全身的血液开始循环,他又能「读」了。在祷告和默想中,上帝圣灵的火也像这样点燃、温暖我们里面的知觉,使我们能感觉到祂,享受祂的同在。
当我们得着重生,成为上帝的儿女时,上帝的灵就亲自教导、启示我们属灵的真理,而不需要任何语言的帮助。当我们由灵而生,属灵的语言就成了我们的母语,我们能够轻易明白它,就像小孩明白他的母语一样。我们是以世上的语言来传达意思,但属灵的人不靠任何语言帮助,却能明白属灵的真理。比方说,若我们教一个以英文为母语的小孩说,梵文Iswara这字就是上帝的意思;但是,在此之前,把关乎上帝这字所含的概念输进入他的思想里,他就不需要文字作为媒介了。这个概念是从哪里来的呢?又瞎、又聋、又哑的女作家海伦凯勒说过,在她藉任何语言知道上帝的名字之前,早已认识了上帝。若这知识不是直接来自启示,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人一经得救后,就立刻成为上帝的儿女,他的生命和行为也变得和以前迥然不同。世人认为他的举止怪异且愚蠢,于是开始反对、逼迫他(约十五19;提后三12)。除了世人的反对外,他还必须经历许多苦难(徒十四22;林后十二7~10),因为上帝的旨意乃是要藉着苦难而达到完全。如果苦难和挣扎与我们无益,上帝必会将它们从我们生命中除去,然因这些对我们在恩典中的成长是有帮助的,所以,祂就乐见我们与它们奋斗。既然上帝为了我们的益处而不希望我们离开悲哀和苦难,那么我们为什么要逃避呢?看看种在地里的麦子。一天又一天,它在黑暗中挣扎往上生长,直到幼芽从地里冒出来,得以欣见帮助它结穗累累的光和热里。对于人也是这样。
在这世上,某些地方,夜晚只有几小时,但在另外某些地方,夜晚确长达数月之久,因此在我们的生命中,也常可看到喜乐和忧伤的季节,至少,我们每个人都必须经过「死荫的幽谷」。那些生命中背负十字架的人,也许能真正说:「我们似乎要死,却是活着的。」(林后六9)就如一棵冬天的树,虽叶落满地,看起来似乎快枯死了,但一到春天,就又被注入新的生命,重新吐芽。所以,基督徒在受逼迫时似乎要死,但一次又一次的,他们都复活了。无视于一切苦难,「他们的生命是与基督一同隐藏在上帝里面」。又好像墨西哥湾流是流自热带的暖流,使欧洲的海岸脱离了严冬的肆虐,同样,上帝的灵流过真基督徒的生命,把他们保守在属灵健康、喜乐的光辉里。
住在基督里的真基督徒或许会因世界的逼迫,而向忧伤低头,但这忧伤绝不能击败他们,因为在过程之中,他们会立刻发觉,那位又真又活的基督始终与他们同在,于是一切悲哀都「变成了喜乐」(约十六20)。这并不是说,悲哀过后,喜乐必随之而来;这里隐藏着极深奥的真理,是世人所无法彻底领悟的:亦即在忧伤之中,却有一股奇妙的喜乐之源。虽然世人觉得喜乐会被夺走,但却没有一人能夺得走它。不只一、两个,而是成千上万的殉道者,已以他们的生命和一些神奇的方式,证实这真理,即「他的轭是容易的」,「祂的担子是轻省的」。真正的平安降临于轭真实地在他们身上时,而非当轭被取走时。世人对这大奇迹既没经历过,也难以相信。
人们使用麻醉剂不仅是为要忘记悲哀,更是为得着短暂的兴奋和快乐,他们这种行为实在愚蠢之至。他们无法辨识在那位创造万物之主宰里面所寻找到的喜乐,不仅是远胜于那些从刺激物所得的短暂快乐,而且更加持久。他们若曾经尝过主满有同在的真正喜乐,就不会再浪费宝贵时间在短暂的受造物中寻求人为的喜乐。
我们可从下列事件,看出世人的愚昧,和基督与我们同在的明证。有一个名叫摩地拉的人,因陷于酗酒的泥淖中,经常做出许多荒谬、邪恶的事来。对于他的所作所为,他的邻居们不仅觉得喜乐,甚至还不时加以称赞一番。尽管他决不与基督来往,但他曾经和一位真正属上帝的儿女同住,这位朋友生命纯洁的美德,深深地影响他,以致他的生命完全改变。当他的邻居和亲友看见他的大改变时,就勃然大怒,开始逼迫他,说:「他现在已被玷污,而且放弃了所有的宗教。」他回答说:「我实在觉得很奇怪。当我还是个酒鬼,真正被玷污时,你们没有反对我;如今我为过去的邪恶生命痛悔,并被基督所拯救,你们反倒说我玷污了自己。」
当他们眼看不能再说些什么,来迫使他放弃基督的信仰时,就撤去他的社会地位,又把他从家里赶出去。他毫无埋怨,也不觉得哀痛,反而满心喜乐赞美上帝,开始为他的兄弟们祷告。之后,他出发要渡河到另一个市镇去。河面宽广,水势湍急,渡轮还未到河的中央,就被一阵飓风给吹翻了。许多乘客皆葬身水底,唯独摩地拉死里逃生,拚命游到了对岸。那时他身上只剩几个卢比,但是不久,这些钱却在他所登陆的地方,被一群强盗抢走了。家庭、朋友,和金钱都被劫夺尽净,如今他在世上已孑然一身,别无依靠。若非对复活的基督有那全新、高升的经历,他早就被压倒了。表面上,一切都已失去,但主明显的同在与平安,却是无人能抢走的。他将自己的故事说给强盗听,令他们大受感动。然后,他心中充满平安、喜乐,泪流满面地告诉强盗们:「我所有的一切都已被夺去,但却无人能夺走我在基督里的真正财富。」
当强盗听完这些话,就将卢比还给他,于是他又重新启程前往原先预定的市镇去。后来,他就定居在那里,凭靠双手劳力,自立更生,并且竭尽所能继续为基督作见证。
一位将自己一生青春都奉献给主的老姐妹,因病而成为永久残废,缠绵病榻达十八年之久,凡亲近她的人都十分同情她所背的沉重十字架,于是皆以爱心及耐心来服事她。她最大的懊悔,就是已没有机会再服事主。她常忧伤地想,若自己的身体仍强健的话,就能够为主做更多的事,亦不致成为别人的负担。但她却不知道,她的祷告生活影响了许多人,这种影响力可能比她强健时所能做的还大。她躺在床上,就像一朵美丽、馨香的花。那些原本来探访、安慰她的人,却反而往往从她身上得着安慰;她的甜美使他们的生命也变得芬芳四溢。
有一个否认基督教真理的人,当他看见这位老姐妹年复一年满有平安、喜乐地躺在床上,就开始思想:在她的生命中一定有一位真实存在者,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假信仰或想象力,能给予她那么长时间的平安。因此,他带着更新的兴趣,重头再来研读福音书和基督生平,经过一段时间后,终于被真理所折服。他又去见那位姐妹,说:「若非从妳的生命中看到了基督的拯救大能,和基督教的真理,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些的。我的心灵被激起,并不是因辞藻优美的讲章,亦非被神学家的辩词所驳倒,而是因妳身上奇妙的神迹。对我来说,它是最强而有力的证词,是最真切、最具说服力的证明,尽管我逻辑的头脑仍无法领会。妳若认为自己强健一些,便能为主多做些事,那么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若这是真的,上帝必会赐妳健康。但在这病痛里,妳却是在从事另一种事奉,那是妳无法以别的方式来做的。不要把它当成一种疾病,而要视作一种事奉,那是最适合妳的方式。这不是死亡的床,乃是一个彰显基督永远生命的证明!」当这位妇女听完这鲜活的见证后,始知自己的病痛就像拉撒路的死一样,是一个荣耀上帝的凭借,于是她原有的喜乐更加添了。在此,她沉重的十字架,无论对她自己或其他人而言,都已被证实为一个祝福。
几周前,我收到一封美国牧师寄来的信。他是数年前在亚美尼亚大屠杀惨剧中的现场目击者。他写道:「成千的真基督徒在我眼前遭杀害,而我自己也受了重伤,等待着死亡。那是血腥恐怖、隆绝人寰的一幕,但同时又混杂着一股极大的喜乐。虽然男女老幼全遭无情屠杀,没有丝毫怜恤,但是复活基督的大能却在每个人身上得着彰显。甚至当那些刽子手看见这种光景时,也都惊讶不已。他是按照我们的需要来加给我们力量。许多人在殉道的剎那间清楚地看见基督和众天使,于是就万分喜乐地把自己的灵魂交托给他。事实上,这不是屠杀日,而是一个结婚日。我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和这些殉道者一起被杀,但我仍要感谢上帝,因祂把我从险境中救出来,使我能再事奉祂。祂把我带至一个地方疗伤,几天后,我痊愈了,于是又可以开始为祂工作了。」
我有另一个美国朋友,他也曾写过类似的亲身经历,但我不需要在这里把它引述出来。
许多奇妙的事件都可用来做为基督徒生命鲜活的明证。在每个国家、每个民族中,都有许多为基督而生的男女,他们的生命结满了果子,夹带着无尽的祝福,而这些都是从祂所领受的。
对上帝的子民来说,认识祂的同在,并以他们的生命来经历祂宝贵的应许:「看哪,我常与你们同在。」那该是一个多么真实的安慰啊!
我自小生长在一个所谓锡克教信仰的家庭,但是在这家中,印度教的教导却被奉为圭臬,而这教义的活榜样和典型代表便是我亲爱的母亲。每天清晨未破晓,她就起床、沐浴,然后诵读天子之歌和其它印度教经典。她那纯洁生命和教训所给我的影响力,甚于家里其他的人。她从小把这规条——每天早上起来所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上帝祈求属灵的食物和祝福,然后才能进早餐——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版上。有时候,我坚持要先吃早餐,然而,我那敬畏上帝的母亲总是软硬兼施,或温柔,或责罚,非把这习惯种在我的脑海里不可。当时,我年龄还小,不明白它的价值,可是现在每逢想起这件事,我就为这操练感谢上帝。我更感激上帝赐给我这样一位母亲,她在我极年幼时就把爱上帝和敬畏上帝的心种在我的心田里。对我来说,她的胸怀就是最好的神学院,而她也一直竭尽所能,希望将我培养成为一个撒杜来为主作工。
好几年之久,我的母亲一直以印度教经典里的圣书来教导我,尔后,她又把我交给一位印度学者,和一位锡克教老撒杜。他们经常每天花二至三小时到家里来教我。这位印度学者从Shastras(印度教经典中的某卷书)撮取一些简单的课程来教我。当他死后,另一位名叫卡西那斯的印变学者来教我梵文经典。庄严的撒杜则教我Granth(锡克教经典)。我承认从这些教训中,得着了某种程度的慰藉,可是内心仍然渴求那真正的平安。他们满有爱心地教导我,告诉我关于他们个人从经历中所得着的益处;然而,他们本身却未拥有那真正的祝福——就是我灵魂所热望、追求的——那么,他们如何能帮助我得着它呢?
我时常彻夜研读印度教经典,盼望能稍解灵魂深处对平安的饥渴。我的父亲却大力反对,说:「读到那么晚,对你的健康是有害的。」虽然家中有许多东西可以娱悦我,但我从未被它们吸引。我的父亲不时对我提出忠告:「和你同年龄的男孩大都不会想别的,只知游戏和玩乐,但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满脑子宗教狂热呢?听我说,等你长大后,自然会有足够时间来思考这些事的。唉,我想你一定是从你母亲和那位撒杜身上,感染了这股癫狂吧!」
我常请求印度学者为我解释属灵的难题。他说:「你的问题似乎是属于又新又怪的那种。我只能说,等你长大后,有了更多关乎属灵生命的经历和知识,这一切问题就自然会迎刃而解。现在你根本不需要再钻牛角尖,正如你父亲所劝导的。」我对他说:「假设我不吃不喝,直等到我长大为止,那会发生什么事呢?事实上,人无论年纪是大是小,他的饥渴都同样需要被满足。如果一个饥饿的小孩向你要饼吃,你难道会说:「你尽管去玩好啦,等你长大到能够明白饥饿的真谛时,就会得着饼。」当一个人在饥饿时,玩耍会带给他快乐吗?或是他毋需倚靠食物即能生存,直等到他长大为止?他应该立即就得着食物。我现在十分渴求属灵的食物。您若是还没有得着,那么请告诉我在哪里可以得着它?如何才能得着它?您若连在哪里寻得都不知道,也请明说。」印度学者说道:「你无法现在立刻明白这些属灵的奥秘,更无法一蹴即至。若想要达到此等级,需要一段极长的时间。你为什么如此急着想得着它呢?假如这股饥渴无法在今生得着满足,只要你仍锲而不舍,来生必然得到纡解。」说完这些,他就避开我,我的问题依然悬而未解。
好几次,我也将自己的问题告诉撒杜,但他却给我类似的答案:
「不要为它烦恼。当你得着完全终极的知识(gyan)之后,这些问题就会自动消失。」我回答:毫无疑问地,你的话是真实的,但是在我目前这个阶段,我既得的这一点点知识也应该除去我一些问题才对啊,那样我才可期盼在将来得着更进一步的亮光。然而,我却看不出知识的增加能做些什么,因为更多的知识似乎只会使我更看清自己的需要和问题,而这些层出不穷的新需要该如何得着满足呢?我所亟需的不仅是知识,更如饼之于饿莩,因为光是一点知识就把我的需要显明出来,那么更多的知识岂不把更多的需要堆在眼前?所以我的问题是:我该如何来回应这些需要呢?」
撒杜回答道:「你的需要无法藉着不完全和有限的知识来满足,而是藉着完全与终极的知识;因为当你得着完全的知识时,你就会发觉这个需要或是你心中的渴望,只不过是一种幻想而已,你自己本身是婆罗门(Brahma),或是婆罗门的一部份,而当你了解到这些时,那你还会有什么需要呢?」我坚持地说:「对不起,我不能相信这些,因为我若是婆罗门的一部份,或者自己就是婆罗门,那我就应该不会有任何的「马亚」(Maya意即幻想)。若是婆罗门里面有马亚,那么婆罗门就不再成为其婆罗门,因为他的地位已屈居马亚之下。如此一来,马亚本身就比婆罗门强了,马亚也不再是马亚,而是成为胜过婆罗门的实体,人们还会将婆罗门想象成马亚,这是亵渎神的。
「这样,您非但没有帮助我,反而将我丢进更深的漩涡里。如果您能用经验、知识来帮助我认识祂,使我的属灵饥渴在祂里面得着饱足,那么我将会十分感激您的。但请您记得,我不要被祂所吞食,却要从祂得着救恩。」
听完后,他说:「孩子,现在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是没有用的。时候将到,你会明白这些事的。」
我再度陷入失望。我无法从任何地方寻得渴求的属灵粮食,以致长期停留在这种不安的状态中,直到遇见复活的基督为止。
小母亲就严格教导我,要逃避一切的罪恶,并要怜恤、帮助有困难的人。有一天,父亲给了我一些零用钱,我就跑到商店要把钱花掉。途中看见一位饥寒交迫的老妪。当她向我求助时,我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回家后,我告诉父亲,并建议拿一条被子给那位可怜的妇人,否则她会冻死。他却推辞地说,他以前已不时帮助过她,现在应该轮到邻居们来尽他们的本分了。
当我知道他不愿意帮助她时,就从他的口袋里偷了五个卢比,打算送给她做买被子用。这个帮助人的念头给予我极大的满足,但是成为一个小偷却使我良心不安。到了晚上,当父亲发现他的卢比不见时,就问我是否有拿,我一口否认了,而这使我的痛苦更为加深。虽然我避开了惩罚,但良心的责备却使我整晚无法安眠。隔天一大早,我就去见父亲,向他承认偷窃和说谎的罪,并把钱都还给他。我内心的重担瞬间消除了。出乎意料的,父亲非但没有惩罚我,反而把我搂在怀里,热泪盈眶地说:「儿子,我一直很信任你,现在事实证明,我的看法并没有错。」他不仅赦免了我,还用五个卢比去买了一条被子送给那位老妇,又给我一个卢比去买糖吃。从那时起,对于我向他所求的任何事,他从不拒绝,而我在这一方面,更下定了决心:永远不再做任何违背良心,或违背双亲意愿的事。
不久,我的母亲撒手人寰,几个月后,我的哥哥也相继去世。哥哥的性情和思想与我十分相仿。顿失两位至亲,带给我极大的打击;特别是当想到我已永远无法再见到他们时,我的全人就意气消沉,陷入绝望低谷,因为我无法确知他们来生将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连我自己,也无法知道来生将会成为什么。对于像我这样伤心的人,印度教所能给予的安慰就是,我应该将自己交予命运,向无情的因果报应(宿命)律低头。
我的生命开始有另一个转变。为了继续现世的教育,我被送往村中一所由美国长老差会所开办的私立小学就读。那时,由于对基督教心存太多的偏见,所以在学校每天的圣经课程中,我都拒绝读圣经。老师强迫我上圣经课,但我却极力反抗,到了下一年度,我就离开那所学校,而转入一所离家三哩之遥的政府学校,我在那里读了几个月之久。虽然福音书里有关上帝之爱的教导相当吸引人,但我仍认为这是虚假的,坚决反对到底。我的偏见是那样根深蒂固,而里面的不安又是那样的强烈,以致在一个父亲和其他人都在场的场合里,我断然把一本福音书撕掉并焚毁。
虽然按照我的观念,我自认烧掉福音书是做了一件好事,但是心中那股不安感却愈发增强,整整两天之久身陷痛苦泥淖。到了第三天,我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于是凌晨三点钟起床、洗澡,然后祷告说,若真有一位上帝存在,就请祂将自己显现给我看,指示我救恩的道路,并除去我灵魂的不安。我下定决心,倘若祷告未蒙垂听,天未亮时我就会去卧轨自杀,到了四点半左右,我仍在祷告和等待中,期盼能看见记哩什那神或佛祖,或其它印度宗教神祇的化身;结果他们都没有出现,却有一道光照耀在我的房间里。我打开房门,想看看这光究竟是从那里来的,但外面只有漆黑一片。我回到房内,看到这光的强度不断遽增,就像一团火球高悬在地面之上。在这光中,我见到一位不是我心目中所期待的「神」,而是我认为已死的基督。我永远不会忘记祂那荣耀、可亲的面容,和祂所说的几句话:「你为什么逼迫我?看哪!我已为你和世人死在十字架上了。」字字句句犹如火一般在我里面焚烧,使我全人不由得仆倒在祂面前。我的心充满了无可言喻的喜乐和平安,我的生命也为之幡然一变。老旧的孙大信已死,新的孙大信却为了事奉这位复活主而诞生了。
之后不久,我就到父亲那里,当时他仍在梦寐之中。我告诉他关乎基督的显现,和我已成为基督徒的事实。他说:「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三天前你不是才刚烧掉他们的书吗?你这傻孩子,赶快回去睡觉吧!」说完,又倒头睡觉。接着,我跑去告诉所有的家人有关自己所看见的,结果有些人说我疯了,另有些人则说我在做梦;但是当他们渐渐看见我的坚定与持守时,就开始逼迫我了。尽管如此,这逼迫无法与我先前没有基督时所感受的痛苦、不安相比;所以对我而言,要忍受这逼迫和困苦并非难事。
立志成为撒杜的思想早已深植在我的脑海里,所以我决定以撒杜的身份来事奉主基督。当时也有三个男孩一起要成为基督徒。其中两个由于双亲的惩罚,只好回到自己的宗教里。另外一个则去卡那,在那里接受牛顿牧师的洗礼,但是很快的,他的父亲以其母病危将死为由,诱骗他回去。不久之后,他就因中毒而死。
当情况使我难以再停留在瑞恩普时,牛顿牧师就劝我去售卢地亚那的一所基督教男子住宿学校就读。那里有传教士惠瑞和费弗博士,他们都对我非常好,多次多方地保护我。但当我看见一些信主的男孩和本地基督徒那种非基督徒式的生活时,内心感觉十分震惊,因为我认为凡跟随基督的人应该都像天使;但我大错特错了。我若没有亲见活的基督的经历,并从祂接受了新生命,很可能就会被他们所绊倒,甚至导入歧途,而成为基督的对敌。虽然如此,我还是决定离开学校和这群基督徒,不与他们同住,仍以撒杜的身份来跟随基督,无论祂领我何往。在暑假期间,我去了沙巴苏和西姆拉,本来应该回学校,但我却去受洗了,并开始以撒杜身分传讲福音。
非基督徒们为了寻求真理,皆会自愿且甘心乐意地忍受苦难,而那些自称为基督徒的,若是能真实地、全心全意地传扬基督的国度,那么全世界老早就都已基督化了。但我们不得不承认,基督教会在这件事上已明显地遭挫败。
现在,借着与基督同活及亲眼见祂的经历,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在我尚未认识祂、未接受祂做救主之前,祂已在我的灵魂深处作工,犹如药水在眼睛里作工一样。眼睛虽然无法看见那在它里面且使它视线更清晰的药水,但却能真实感觉到它的存在。
我那不安的灵魂在寻求祂;祂虽然近在咫尺,却向我隐蔽,并且正逐渐引导我到祂那里。在这世界的大花园里,我就像一个小孩,而母亲将自己藏匿在树丛里。小孩开始边找边哭,园丁一听到他的哭声,就立刻前来安抚他,送给他一个又一个水果,但他却扔掉所有的水果,继续号啕,说:「找下要它们。我要我的母亲!」最后他的母亲从树丛中出来,将他搂在怀里,亲吻他,并擦干他的眼泪。当他平稳地躺在母亲怀中时,他找着了他所需要的。同样的,我们宇宙的母亲有时也将自己隐藏在宇宙的花园里。凡是像这小孩般除了母亲的爱之外任何东西都无法满足的人必会发现,宇宙的母亲也在注视着他们,且必将他们高举至他的胸怀,擦拭他们的眼泪,恢复他们里面真实的喜乐,直到永远(赛四九15;启廿一3、4)。
若没有基督,我就没有盼望,对于将来的生命惶惶不安。如今,祂的同在已将恐惧变为爱,将绝望变为实现;恐惧是短暂的,而爱却是恒长的。信心和爱心都是灵魂的藤蔓,在公义太阳的光照下,盘绕着慈爱的主,一直往天际爬升生长;但若缺少了祂,它们则将在绝望和黑暗中凋谢枯萎。
祂是复活和生命,我们与祂交通时,祂就释放我们脱离死亡的恐惧,使我们得以分享祂战胜死亡的荣耀,并进入永生。祂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之中:物质世界和属灵世界。因为当祂站在拉撒路的墓旁,以创造者的声音呼吁说:「拉撒路,出来!」之时,可看出祂不是从物质的世界,也不是从坟墓里,而是从属灵的世界呼叫祂朋友的灵魂。因此,当灵魂一听到主的命令时,就立刻回到坟墓和他的身体里。
这新生命有一个特性,就是激励人把其他人带到基督那里,不是用勉强的方式,而是因为渴望与别人分享这奇妙经历的喜乐。无论所受的试验有多痛苦,他必会因事奉中的喜乐而忘记一切。
有一次,我到一个离我家大约两哩以外的村落传福音。我传讲了很久,结束时天色已暗,人们都相继离去,各回自己的家中。我又倦又累又饿,只好坐在树下休息。我已整天粒米未进,而向人乞求则违背我个人的原则。我躺在那里,既软弱,又饥饿难当,撒但就前来试探我,让我想到自己昔日何等舒适、优渥的环境,而今却为了基督撇下一切,穷困潦倒。尽管如此,我的心仍充满了平安和喜乐。这不仅使我胜过了试探,还让我涌出了一首诗歌,终夜吟唱赞美不停;又有话从我嘴唇吐出:「当我在家里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时,我对这奇妙的平安一无所知。如今一切丧失殆尽,我却在基督里找到了真平安,而这平安是世人所无法给予或夺去的。」
有些人被我的歌声所吵醒,其中有两个人到我这里来。我叙及自己的一些经历,他们大受感动,而当他们得知我从早迄今仍未进食时,就觉得心慌不安,怪我为何不告诉他们,说完,立刻为我预备丰盛食物。我感谢上帝和他们,吃完后,就躺下安睡。
第二天,我在附近的村落传福音,然后就回到我自己的村落。同村的人也十分留心听我传讲。到了傍晚,我回到家里。刚开始时,父亲拒绝见我,也不让我进门,因为我成为基督徒这事给家人带来羞辱。但过一会儿,他出来对我说:「好吧,你今晚可以住在这里,但明天一大清早就必须立刻离开,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我保持沉默。那晚他叫我坐得远远的,惟恐我会玷污了他们和他们的器具。接着,他分给我食物,并将瓶子举得高高的,从上面将水倒在我手中给我喝,就像给贱民水喝一样。当我看到他这种态度时,一时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因为一向那么爱我的父亲,如今竟然这般恨我,好像我是不可摸似的,退避三舍。但是无论如何,我的心充满了无法形容的平安。我感谢他的招待,说:「不管您原谅与否,都没有关系,因为我已接受了基督的爱。祂爱我,为我舍了自己的生命;祂的爱永不改变,祂并没有弃绝我。为着您以往给我的爱,此刻我没有半点埋怨。」我很尊敬地向他说声再见,就转身离去了。在田野间,我祷告并感谢上帝,然后就在树下睡觉。翌晨,又开始继续我的旅程。
传道之初,我的脚踪范围仅限于自己的家乡和其它附近村落,但这事之后,我就开始往印度各地去。逐渐的,主差遣我往世界各地去作祂的工,多年之后,主垂听了我不住的祷告,使我的父亲也归向他。虽然必须经过各样的苦难,但对我来说,它们都是极大祝福的凭藉。我怀着感恩的心,真诚地以自己的经历作见证,主应许中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我实在告诉你们,人为我和福音,撇下房屋,或是弟兄、姐妹、父母、儿女、田地,没有不在今世得百信的,就是房屋、弟兄、姐妹、母亲、儿女、田地,并且要受逼迫,在来世必得永生。」(可十29、30)我不仅是得着百倍,更是百倍的百倍。若有人仍未得着这应许,并不表示说主的应许不是真实的,而可能出在他个人生命中的问题,或是上帝「为他们豫备了更美的事」(来十一30、40) 。
有德国,有一位心理学家前来问我有关属灵的经历和内心的平安,说:「你如何证明这属灵的平安和满足,是出自于圣灵同在,或复活基督内住的结果呢?为什么它们不是主观的想象,而是客观的实体?」我回答道:「我们里面之所以有饥饿和干渴的感觉存在,就证明了在它们以外有实体的物质,例如食物和水来满足它们。你能否告诉我,在这世上有哪一个人能仅靠想象力而长期满足其饥渴需要呢?这是绝不可能的。他或许可能藉着自我的想象,来促成主观的心理状态,使他在短期内不觉饥饿,但绝不可能仅靠自我想象,来得着一生灵魂完全的满足和「那出人意外的平安」。人只能在基督里面得着永远的满足,因为是祂创造了我们里面这种属灵的饥饿和干渴。而且当我们与祂联合,并得着心中的满足、平安时,我们的全人就能见证我们至终得着了那迫切渴望的实体。」
一位全力支持宣教的德国绅士前来问我:「如果所有印度人都变成基督徒,那么将会采用那一种教会组织形式呢?」我答道:「在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可算得上完全基督化,将来也永不会有,即使印度有可能成为基督教国家,最多也只会像任何西方的基督教国家一样。因为只要世界存在一日,那里都会有好也有坏,有热心,也有漠不关心。惟独当所有的人心和生命被改变时,我们才能说天国已经来了;但那时的世界也不再是世界,而是天堂了。」
「关于教会,人们不断地改变敬拜方式,产生新的宗派,但仍无法从中得着满足。真正的需要不是采纳新的形式,而是藉着活的基督,让生命的活水流经我们。当喜马拉雅山的河流流到平原时,人们就为它挖水道;但当它流经高山峻岭和悬崖山谷时,却没有人为它挖水道。同样的,当最初这新生命流过各个基督徒的生命,他们不觉得有必要为它挖水道,可是当这生命流入整个人群时,他们便开始为因应需要而挖水道,这就是教会的建立。那时,人为的宗派将会消失,而只有一个活的基督的教会,只有「一群羊和一个牧人」(约十16)。
虽然我们说没有一个国家是完全基督化的,但是他们中间却有许多真基督徒在辛勤着为主作工。他们被称赞时不骄傲,被批评时也不失望。他们知道,当人都说他们好的时候,那就有祸了(路六26),因为这会拦阻属灵生命的成长;而我们若是被毁谤,这祸就不存在了。这真理不是在过度被称赞,或过度遭指责时找到,而是存在于他们之间。
有一次,一位哲学家来问圣徒说:「为什么人们都称你为圣徒?」他回答道:「这都是出于他们的一片关爱和尊敬,其实我和他们一样,只是一个罪人,却因上帝的恩典而得救。」接着哲学家又问:「若是这样,你与其他人有何分别呢?」圣徒回答说:「我想你应记得苏格拉底所说的,就是他发觉他一无所知。然后就有人问他,若身为一个哲学家竟一无所知,那他与一般无知的人有何差别呢?苏格拉底答道:「至少我知道自己一无所知,而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一无所知。」」圣徒接着说:「这就是我与他们之间的不同之处。我知道我是个罪人,但他们却不知道自己是个罪人,所以对于救恩的态度才会既轻率又漠不关心。」
我们需要一直儆醒祷告,因为那在我们里面的光若变成黑暗,这黑暗将是何等的大呢(太六23)!虽然我们的眼睛小,却能看见许多大或小,远或近的东西。如果瞳孔受影响,那么不仅我们的眼睛会变暗,全世界对我们也变得漆黑一片了。因此我们必须祷告,使我们里面的光不致成为黑暗,而我们的光应照耀在人前,以使我们天上的父得着荣耀。
我们活在世上,应该像潜水者一样。当他潜入海中寻找珍珠时,一方面只能摒住呼吸,不让水进入肺里,一方面又必须透过氧气筒,好让他得以继续留在水中。同理,我们活在世上,却不应属于这世界。我们除了停止吸入世界的空气,向世界死,却向上帝活;此外并要藉着祷告的管道,吸入圣灵,以达到永生上帝那里。如此活在世上,我们终必寻得宝贵的救恩珍珠。
每一种生物的生命都是看不见、隐藏的实体,外面可见的表象不过是它的作为和部分彰显而已。当无神论者无法明白何谓生命之时,他们就将它归因于物质。然而,生命的源头是生命,无生命的物质根本无法产生生命。唯有那些与生命源头有亲密交通的人才能明白这个奥秘。
我们无法抓住任何生物真实内在的生命,因为它隐藏在它本身的部分彰显里。属灵生命只能在属灵的世界里完全彰显,因为物质世界无法使它充分表达。
比方说,对于动物,我们只能从外面来认识,而无法知道它里面的故事。动物有温暖、动作、成长和其它生命的特征。但我们所看见的并不是生命,而是它外面的现象。我们只能知道一件东西的外表,却无法得知它的内在。但借着活在祂——生命的源头——里面,我们就能按着需要和度量来认识祂。藉着认识祂,我们也就能认识自己内在生命的真性情,因我们是按照他的形像和样式造的。
以自我为中心的灵常会拦阻我们得着实体的知识。我们不应像迦尼地那样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对他的老师说:「若我的推理正确,那么就是你错;若不然,噢,地绩尼(希腊哲学家)啊,请您把上课的钱退还给我。」无论如何,他都在找老师的碴。如果他是对的,那么老师就是错的。但如果他是错的,老师也仍旧是错的,因为老师并没有教他如何正确地辩论。
要解释内在生命的深刻经历诚非易事。就如歌德曾说:「最高的乃是无法述说的。」但它却是可享受,并且有动作的。有一天,当我在沉思和祷告时,强烈地感觉到祂的同在。我的心洋溢着属天的喜乐。我发现在这世界的悲哀和苦难中,隐藏着无尽的喜乐之源,那是世人所无法体会的,因为即使是亲身经历的人也无法完全且满有说服力的将它表达透彻。我迫不及待地想去附近的村落,与人分享这份喜乐。然由于生理的病痛,使我的灵魂与肉体之间产生争战。灵魂急于向前,身体却蹒跚迟延。但至终我还是得胜,抱病前往,告知人们基督为我做了何等的事,而祂也会为他们做同样的事。他们得知我病了,也知道我里面有股力量催促我来做这见证。因此,虽然我无法解释基督同在对我的重要性,但那深邃的经历却透过了实际的行动而使人得帮助。虽然生命无法透过舌头表达出来,却能藉动作将其实质显明出来。就如保罗所说:「因为那字句是叫人死,精意(或作「圣灵」)是叫人活。」(林后三6)
就像些昆虫是用触须来感知周遭的事物,以分辨利害。照样,属灵的人也是借着他们里面的知觉,来逃避危险和一些具破坏性的事物,或是享受上帝赐予人生命的甜美同在。他们与主的极乐经历激励他们为上帝做见证。正如特土良所曾说的:「当灵魂苏醒,且恢复其本质的健全时,它就说出上帝。」
几乎在每个人里面,都或多或少有某种程度的容量,足以感知属灵的真理,但他们却不知道如何达到。正如有些人说:「他们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比方说,当科本(一八〇四~一八四〇)六岁时,有人问他十一年总共有多少秒。他在短短四秒钟内就给了对方正确的答案。当人问及他如何得到这答案时,他说他也不知道,因为答案是自然进到头脑里的。上帝将属灵的实际启示给那些按祂旨意而活的人,也是这样。
每个人里面都有生存的意愿、动力驱策他把生命带至完全的阶段,亦即带至完成上帝对生命的计划的境界。然而另一方面,对那些没有经历过上帝内在生命喜乐的人,生命却是一个重担。叔本华曾说:「生命是地狱。」这样的人想要自杀实在是不足为奇。希腊哲学家赫哲西斯教导的结果是,有数百位青年人自杀身亡。还有好几位哲学家, 利斯和西尼卡(罗马哲学家、政治家),他们都用双手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的哲学非但没有指示他们如何除去那些令他们不快乐的事,反而叫他们毁掉自己的生命。这就是世上的哲学(雅三15)。有些人属于生命中的挣扎和忧虑,就对人生感到厌倦。他们虽然可能抑制生存的意愿,却始终无法除去要相信的意愿。因为即使他们不相信上帝或任何属灵的实质,他们至少相信自己的不信。庇罗(希腊怀疑派哲学家)说:「我们无法确定的是,我们是否确定。」
内在的生命或人格绝无法借着改变处境,或杀死身体而得着释放,惟有借着脱去旧人,穿上新人,才得以出死入生。那些误入岐途的人,非但不以创造者来满足内在的热望,反而以自己不正当的方法来寻求解决。结果他们都很不快乐,也无法得着满足,下场悲惨不堪。比方说,一个惯以偷窃和收藏赃物来使自己快乐的人,不但会失快乐,还可能因偷窃的行为而将快乐的度量毁坏了。他的罪恶行为杀死了这度量。而如果他对于偷窃没有半点罪恶感,甚至感觉不到良心的责备,那么便算是属灵的自杀。他不仅杀死了那度量,更杀死了灵魂。
真实的喜乐和平安并不倚靠权势、财富或其它物质资产,倘若是的话,那么世上所有的有钱人都会快乐、知足,而释迦牟尼王子、焉哈威拉王子也就不会放弃他们的王国了。真实、永恒的喜乐,只能在上帝的国里找着,而当我们重生时,上帝的国就建立在我们的心中。
人若没有接受、活出并经历上帝这极乐的生命,他就很难明白其中的奥秘和真实。如果有人企图想用智慧去分析它,终必发现自己枉然劳力。就如一个科学家手上有一只鸟。他看见它有生命,想要找出这生命的本质和它到底存于鸟的哪一部份,于是就解剖这只鸟,结果他所要寻找的生命却神奇地消失了。凡是仅用智慧来明白内在生命的人,也会遭遇同样的失败。他们所寻求的生命将因分析而消失。
与广大的世界相比,人心只不过是小小的东西。但世界虽大,它却无法完全满足这小小的心。人的灵魂与渴求只能在无限上帝的里面得着满足。正如水是无法静止的,除非到达水平,照样,灵魂是不会有平安的,除非它安息在上帝里面。
肉体无法永远与灵为伍,它只是灵魂在世上工作的工具。当它经过一段时间,完成其目的后,由于软弱和老化,便会开始拒绝与灵同步向前。这是因为身体无法与永不停止成长的灵魂并进。
虽然灵魂和身体不能永远一起活着,但它们共同工作的果子却能长存。所以,我们必须为永生而谨慎奠定基础,但可悲的是,人因误用自由而永远失去永生。自由意即做好事或做坏事的容量。人若选择一直做坏事,他就会成为罪的奴仆,并且毁坏自由和生命(约八21、34)。
反之,人若是弃绝罪恶,跟随真理,他就永远得着自由(约八32)。那些得着自由并花费一生来事奉祂,最后在主里死了的人,他们工作的果效也随着他们(启十四13)。在主里死了并非意谓死亡,因为主是「活人的主,并不是死人的主」,它的意思乃是指在祂的工作里丧掉自己。正如主所说:「凡为我丧掉生命的,必救了生命。」(路九24)。
若有人活在邪恶中又死在黑暗里,这并不是主的错,因为「他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约一9)。生命好坏之间的差别,犹如钻石和煤炭之别。它们虽然都是由同一碳原素所形成,却差异悬殊。在阳光照耀之下,钻石反射出璀璨的光彩,但煤炭仍旧显得黑暗且阴沉。同样的,公义的太阳也是借着好人和坏人来反射的。残缺并非在太阳本身,而是在罪人自己。
人的情形又像地球一样。我们以为太阳下山后,就转身离开我们。但事实上,是地球离太阳而去。若非太阳一直不断地吸引地球归它,地球势必崩溃在太空中。同理,公义的太阳仍以祂爱的力量来吸引万人归向他(约十32)。
当身体的某个部位受到伤害时,整个身体都忙着医治它。同样的,我们若在基督里,祂也在我们里面,那么祂就会以其神圣的生命来医治我们罪恶的伤痕,并赐给我们属灵健康的喜乐。
当我们接受这新生命时,不应以为自己已经从各种试探和困苦中得了释放。事实上,当我们接受这新生命时,乃是已经从这世界中被分别出来,且可预期将会有比以往更多的争执和挣扎。所不同的是,以往这些试探和困苦是令人无法忍受的,如今却成为祝福和喜乐的凭藉。「我们晓得万事都互相効力,叫爱上帝的人得益处」(罗八28) 。
此外,这些挣扎对我们里面隐藏的度量及品质的成长、完全是必须的。祂既分赐生命给我们,也就必帮助我们胜过这场神圣的战争;借着胜过世界、死亡和撒但,我们得以欢然进入祂永远的国里。
我们应竭尽所能地利用上帝所赐的机会,不应轻忽蹉跎,浪费宝贵光阴。许多人说他们有很多时间做这或做那,所以毋需杞人忧天人天。但他们却不晓得,若不善用这短暂的时间,将会养成一个根深蒂固的习惯,以致成为他们的第二个性情,当有更多时间给他们时,他们也会白白挥霍掉。「人在最小的事上不义,在大事上也不义」(路十六10)。
每个人应以生命来完成创造者的目的,且倾其一生祈求上帝的荣耀和他人的益处,跟随他的呼召,按照上帝所给的恩赐和度量,来执行祂的工作。「恩赐原有分别,圣灵却是一位」(林前十二4、11)。犹如同样的气吹入箫、喇叭和风笛这些乐器里面,却产生不同的音乐。同一个灵作工在我们这些上帝的儿女身上,亦产生出不同的结果,而且上帝是照着个人的气质和个性,借着我们得荣耀。
在这世界上,内在生命和外在生命是很难和谐一致的。但我们若按照上帝的旨意而活,到那日,表里终必和谐如一,外在生命亦必与内在生命维妙维肖,并且靠着他的恩典,我们将会完全,像天父完全一样。
在结束之前,让我再加一点自己的经历。若没有基督,我就像无水之鱼,在水里的鸟。自从拥有基督,我日日徜徉在充满爱的洋海中,人虽在地,却犹如在天(弗二5、6)。为这一切,愿赞美、荣耀、感谢归给祂,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