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 Piper口述,Cecil Murphey撰写,吴轶凡翻译
前言
我于1989年1月18日死亡。
事故发生的几分钟内,救护人员便到达现场。他们发现我已经没有脉搏,就宣告我死亡,接着用防水帆布盖住我,让围观的人不至于看到我。然后他们就去照顾其他受伤的人。
我对周遭的救护人员和现场的其他人,都毫无所觉。
死亡之后,我立即上了天堂。
当我在天堂的时候,有一位浸信会的传道人来到事故现场。虽然他知道我已经死了,却仍然向前为我毫无生命迹象的躯体祷告。即使救护人员嘲笑他,他仍不停止为我祈求。
在救护人员宣布我死亡至少九十分钟之后,上帝回应了他的祷告。
我回到了这个世界。
这就是我的故事。
作者Don Piper
一 意外
所以我们可以放胆说:“主是帮助我的,我必不惧怕;人能把我怎么样呢?”希伯来书13:6
德州浸信总会大会每年都会召开洲际大会。一九八九年一月,他们选择在利文斯顿湖北岸一个名叫“三一松”的大型会议中心举行。该中心隶属联盟浸信会,是由大休斯顿地区的所有浸信会组成。会议的主题为“教会成长”,我只是顺便去一下,因为我正在考虑开拓一间新教会。
会议在星期一开始,星期三午餐后结束。星期二晚上,我和一位德浸信会负责人托马斯并肩散步了一段很长的路。托马斯有心脏病,常以步行锻炼身体,所以我们在会议最后一晚一起散步运动。
就在几个月前,我觉得开拓新教会的时间到了。在着手进行这项有风险的事之前,我要多搜集一些资料。我知道在整个德浸信会,托马斯开拓教会的经验和知识是数一数二的。他在德州成功的建立了许多教会,因此我们都认为他是专家。那晚我心里忐忑不安,我们一边散步一边谈论我要开拓新教会的事:何时开始?地点在哪里?会遇到哪些困难和要避开的陷阱?他不仅回答了我没完没了的问题,也反问了一些我还没想过的问题。
我们边走边谈,大概有一个小时。虽然天气又冷又在下雨,我们却相谈甚欢。托马斯对那天晚上的谈话印象深刻,我也是,不过理由不同:因为那是我人生最后一次正常行走。
*
星期三上午,天气更恶劣了。雨下个不停,若再冷几度,恐怕就会结冰,我们可能就无法上路了。
上午的会议准时开始。最后一位讲员做了一件浸信会传道人从来不做的事——他居然提早讲完了。三一松会议中心取消了午餐,在十点半左右为我们换上了早午餐。我已经在前一晚收拾好行李,把东西都放在我的红色一九八六福特埃斯哥汽车里了。
吃完饭,我告别了朋友,钻进车里,准备开车回我所任职的教会,阿尔文(Alvin)南园浸信会(South Park Baptist Church)。阿尔文是位于休斯顿郊外的一个住宅区。
发动引擎时,我想起三个星期前因为没系安全带而吃了一张罚单。当时我的一位牧师朋友喉咙动手术,我正要去代他讲道,德州高速公路警察拦下了我,那张罚单至今还放在乘客座上,提醒我一回到阿尔文就要去缴罚款。收到罚单之前,我本来都是不系安全带的,但之后我就改变了。
看着那张罚单,我心想,我可不愿意再被抓了,于是我小心地系上安全带。这个小小的举动,成为一个关键性的决定。
要回到休斯敦的阿尔文,有两条路可走。在三一松的大门口,我就得选择要么从利文斯顿绕道五十九号高速公路,不然就要往西到亨茨维尔,再开上一般称为海湾高速公路的四十五号国道。这两条路程距离相当,平常我总是选择走五十九号公路,但是那天早晨,我选择走海湾公路。
能提早离开还真不错,才刚过十一点,我最快下午两点就能回到教会。主任牧师带领一队人去耶路撒冷了,留下我负责南园教会的周间聚会。他还交代我负责连着两个主日的讲道。当天晚上是祷告会,通常不需要太多准备,但我需要预备星期天早上的讲章。
我在离开阿尔文之前已经写了一份草稿,题目是:《我信一位伟大的上帝》。我打算在开车时把自己写的东西再看一下。
后来,我曾多次想到我选择海湾高速公路的决定。很奇怪,我们在做简单决定的时候是多么的不在乎,然而我提醒自己,即使是最小的决定,也常常造成重大的后果。我的这个决定,就是其中之一。
离开三一松大门往右转,开上德州十九号高速公路,会看到亨茨维尔和四十五号国道的交汇,通往休斯顿的方向。我很快就开到利文斯顿湖,这座人造湖是有三一河上的拦沙坝形成的。从前的河床,现在成了优美的大湖。一座双向的高速公路横跨利文斯顿湖,路基正好在湖面上,这条道路没有路肩,因此路面非常狭窄。我必须开在这窄小的道路穿过又长又广阔的水面,才能到另一头。我知道开这条没路肩的路需要当心,但是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意外的先兆。
在这条高速公路的末端,有一座三一河的旧桥,一过桥,道路的坡度就突然陡峭向上,沿着河床的岸边爬升。这突如其来的爬升,使得双向会车的驾驶人都看不清前面的路。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桥,它看起来很奇怪。桥很长,但我不知道到底有多长。它是一座旧桥,带有锈迹斑斑的巨大钢铁结构。我只能看清眼前的一点点路,当然没办法看到来车。这座桥很危险,后来我才得知这里已发生过几桩事故。(现在这座桥已经停止使用,只是桥身仍在那里。州政府在旁边建了另一座桥。)
因为对这条路不太熟悉,我将车速维持在每小时五十英里。车子里仍然很冷,我耸着肩开车。风使得那天早上更显寒冷,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变成瓢泼大雨,我真想快一点回到阿尔文。在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我正要开出桥的东端,有一辆由德州监狱受刑人所驾驶的十八轮大卡车,突然歪歪扭扭地越过中线,正面冲撞上我的车。卡车把我的小车挤压在桥栏杆和卡车驾驶室之间,就像三明治一样。卡车的轮子完全年碾过我的小车,并且将车子压得粉碎。
我只记得事故的片段,至于其他大部分的信息,都是从事故报告和现场目击者那里得来的。
从目击者的描述中我得知,那辆卡车从窄桥的另一个方向开过来,先撞上了我,接着又撞上它前面两辆同方向的车。那两辆小车已经迎面驶过我的车,卡车竟然还撞上他们。警察记录说,卡车撞上我的时候开得很快,时速至少六十英里。这位没有经验的司机,他的卡车最后几乎是停在桥的边缘上。
遭到撞击的另外两辆车中,一辆是由一位年轻的越南人开的,另一辆是一位年老的白人驾驶的。他们都吓坏了,但只受到轻微的擦伤,不需要紧急治疗,因此救护人员没送他们去医院。
事故报告说,卡车冲撞力的相对速度大约是一百一十英里。也就是说,卡车以时速六十英里撞上我,而我正以时速五十英里小心开车。那名受刑人因为没操控好车辆又超速,而被开了罚单。后来证实,那名受刑人根本没有卡车驾照,只因为当狱中的警察问,谁志愿开卡车去载一些食物回来,他是唯一肯去的人。于是他们就让他驾驶监狱的补给卡车,由两位戒护警察开着另一辆属于州政府的小卡车紧跟在后。
事故发生后,卡车司机毫发无伤,监狱的补给车也只受到轻微损坏,但那辆超级重型卡车却碾碎了我的福特轿车,并且把它推出窄小的路面,还好,桥边的栏杆使我的车没有掉进湖里。
根据当时现场的人说,戒护警察从监狱里征调了多位医护人员,并且在几分钟内就赶到。有人帮我检查,发现我已经没有脉搏,就宣布我当场死亡。
对于被撞,以及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我丝毫没有记忆。
在那强而有力、势不可挡的瞬间,我死了。
车祸照片
二 我在天堂的时间
就惧怕,说:“这地方何等可畏!这不是别的,乃是上帝的殿,也是天的门。”创世记28:17
我死的时候,并没有穿过一条又黑又长的隧道,也没有离去或归来的感受,更未经历身体被带进光明里的过程。我没听见任何声音,不管是叫我的或是呼唤别人的。与我生前最后见到的桥和雨的景象同时出现的是大光包裹了我,而这耀眼的光芒超过地上所能理解和描述的所有光芒。
我的下一个意识,已经站在天堂门口了。
喜乐充满我的心。我向四周张望,注意到有一大群人站在一扇辉煌壮丽的大门前。我不知道他们距离我有多远,但距离似乎无关紧要。当那群人向我跑来时,我没看见耶稣,却看见许多熟悉的面孔。我立刻明白,这些都是先我离世的人,他们的出现显得非常自然。
他们涌向我,每个人都带着微笑,并且高声赞美上帝。虽然没有人告诉我,但我直觉地知道,这是我的天国欢迎会。他们在天堂门口聚集,正等着我。
我第一个认出的是我的外公乔伊·古柏。他看起来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有一撮白发和我称作大香蕉的鼻子。他立时停下来站在我的面前,脸上堆满了微笑。我可能喊了他的名字,但我不确定。
“唐尼!”(他常这么叫我)他的眼神明亮,在奔向我的最后几步朝我伸出了双臂。他紧紧地拥抱我。是的,他就是我儿时记忆中那位强壮、精力充沛的外公。
记得他心脏病发作时,我正和他一起在家,我跟他一起坐上救护车。我一直待在医院急诊室外边,直到医生走出来摇摇头轻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外公放开了我,我看着他的脸,一股无比的喜悦淹没了我。我无法压抑心中的喜乐,根本没想到他得心脏病去世了,至于我是怎么来到天堂的,似乎已无关紧要。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天堂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外公,也许是因为他去世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吧。他并不是我生命中最了不起的属灵向导,却也正面影响过我。
被外公拥抱之后,我不记得接下来的两位是谁了。人群围绕着我,有人拥抱我,有人亲我脸颊,还有人使劲握着我的手,我感受到无比的爱。
欢迎会中有一个人,叫麦克·伍德,是我童年时的朋友。麦克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因为是他邀请我上儿童主日学的,这对我成为基督徒有很大的影响。麦克是我所认识的人之中最虔诚的年轻基督徒,相当受人欢迎。他连续四年都是高中的橄榄球队、篮球队和田径队的队员,并且赢得荣誉,非常了不起。他成为我心目中的英雄,因为他身体力行,活出了美好的基督徒生活。高中毕业后,麦克获得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的全额奖学金,可惜他在十九岁那年死于车祸。听到这消息时,我非常震惊,甚至心碎,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才恢复。他的去世是我人生经历中最大的打击和痛苦。
参加他的葬礼时,我哭个不停,不明白上帝为什么要带走这样一位忠心的基督徒。多年来,我一直不能忘记这种痛苦和失落的感觉。我并没有一直想念他,但每当我想起他,悲伤就笼罩着我。
而现在,我在天堂看见麦克。当他用手臂环绕我的肩膀时,我的痛苦和悲伤消失了。我从未见过麦克笑得这么开心。虽然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至少这个地方的喜乐消除了所有的疑问,一切都至善至美!
有越来越多的人迎向我,并呼唤我的名字。那么多人来欢迎我进入天堂,实在令我兴奋极了。欢迎者众多,我无法想象有人可以像他们现在这样快乐。他们脸上散发出一种极平安的光辉,是我在世上从未见过的。他们都充满了活力,容光焕发,喜乐无比。
时间已无任何意义。但是为了表达清楚,我会以时间的顺序来叙述我的经历。
我看见我的曾祖父,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到他的拥抱。他告诉我,他很高兴我加入他们。我看见贝利·威尔逊,他是我的高中同学,但后来在湖里淹死了。贝利拥抱我,他笑得那么开心,令我难以置信。他和每个随之而来的人都赞美上帝,并述说他们看见我有多么兴奋,也欢迎我来到天堂加入他们所享受的团契。
就在这时,我看见两位曾爱我和教导我关于耶稣基督的老师。我走在这群人中间,注意到他们从老到少,各种年龄都有,其中很多人在地上素未谋面,但每个人都曾影响我的生命。而虽然他们以前互不相识,现在却好像很熟悉。
我想描述整个情况,但我的词汇稀少,又不够恰当,因为我必须用地上有限的言辞来描述无法想象的喜乐、兴奋、温暖和全然的满足。每个人都不断地拥抱我、触摸我,对我说话,出声对我笑,并且赞美上帝。这一切好像持续了很久很久,而我乐此不疲。
我父亲有十个兄弟姊妹,他们的孩子最多有十三个。在我小时候,我们的家族人口众多,如果想要聚会,必须租下阿肯色州的蒙特罗市立公园。我们派普家族的人彼此都很亲密,一见面就拥抱亲吻。即使这样,我在地上与家族亲友的团聚经验,都不能使我对在天堂门口所面对的这崇高的圣徒团聚有心理准备。
曾在蒙特罗市团聚的一些亲人,也在天堂门口等我。天堂里有许多事物,但毫无疑问的,它是最伟大的一次家庭聚会。
我所经历的每样东西,都像是为感官而预备的超级筵席,任人享受。我从未感受过如此强而有力的拥抱,跟从未经历过如此美妙的体验。天堂的亮光和质感,是地上的视觉和言语无法感知和描述的,温暖和明亮的光吞没了我。我环顾四周,几乎不能消化那生动与耀眼的缤纷色彩。每个色彩都超越了我曾有过的体验。
随着所有感官意识的加深,我觉得以前似乎从未真实地见过、听过或感受过任何事物。我不记得我曾品尝过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如果我尝了,那将比世上任何我吃过、喝过的东西更美味。最好的解释就是,我感到自己正处于另一个空间。即使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刻,我都不曾觉得像现在这样完完全全的活着。我站在这一群亲爱的人面前,不知说什么才好,我只试着享受每一件事。一次又一次,我听见他们因为看见我而发出无比喜乐的声音,因为我在他们中间,他们是多么的激动和兴奋。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真的说什么话,但我知道他们一直都在等我。尽管同时我也意识到,天堂是没有时间限制的。
我再一次注视着身边所有的面孔,了解到他们都曾在我成为基督徒的过程中帮助过我,或是在信仰成长的过程中鼓励过我。每个人都正面的影响了我,在属灵上引导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信徒。我知道——又是那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的直觉——是因为他们对我的影响,使我得以在天堂和他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