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圣经的故事 (1 ) 何晓东译
「这是一个真人真事,发生在十九世纪,沙皇时代的俄国。这故事由俄文翻成德文,又由德文翻成英文。本人再由英文翻成中文。」
一.移民西伯利亚
他的绰号叫「小污鬼」,出生在俄国欧洲部份的中部,莫吉留省的一个贫穷的小农村里。他的父母,只有他和她姐姐,两个孩子。他的名字叫保罗,八岁。他的姐姐叫苏拉,是十岁。他们虽然是穷,但是却生活得很愉快。当时是在帝俄时代,一般居民都是信仰,希腊东正教的。只是表面上很虔诚,对那真正的救恩,却并不很清楚。后来由于当地的收成不好,生活成问题,他们那沙士诺夫村子里的人,就只好移民去西伯利亚,另谋生路。他们一家也加入行列,把土地买了,起程到西伯利亚的多姆斯克去。路程很远,当时的交通又不方便。要等上好几个星期,才能搭上一班的火车。往往要在小车站上等候换车,躺卧在地,几天几夜。开水供应不够,每天只以干鱼来充讥,生水来解渴。结果造成霍乱病的流行,患病的人很多。
二.家破人亡
没有到多姆斯克,父亲就染上了霍乱病,被关进附近的瘟疫营里面。母亲和两个孩子,只得离开了火车,在瘟疫营不远的地方,找一个木棚临时住下来。过了三天,母亲也病倒了,被送到瘟疫营里去。他们连最后的一个监护人也没有了,只能在营外不住地啼哭,守卫向他们,蛮横地挥动手上的鞭子,赶他们离开。他们围绕着营地走,直到深夜,就只好回到木棚里边去。却发现所有的行李全都不翼而飞,被人偷去了。在木棚里面,他们姐弟两人,就只好紧紧地抱在一起,来保持温暖。那天晚上,好像是永远过不完似地,早晨醒来之后,二人又一起跑到瘟疫营那边去。那个守卫对他们说:「不要再来了,今天早晨,我们已经将你们父母的ㄕ体都搬走了。他们好像是昨天深夜里死去的。」姐弟两个就抱在一起,哭得死去活来。二人走近铁轨边上,保罗就说:「姐姐,没有爸爸妈妈,我们怎麽能活得下去呢?倒不如一起卧在铁轨上,认火车来辗死算了。我们现在活着,为的是什麽?」于是保罗就拉着他姐姐的手,二人一起往铁轨那边走去。但是苏拉却感到很害怕,她一面牵着弟弟的手,一面不停地哭泣。「不,我们不能就这样地死掉。我也不认你去
,那太可怕了!」 「那麽你就认我一个人去吧!」保罗哭着说。他们正在争论的时候,就有一串的列车经过。保罗被他的姐姐硬拖回来,向前仆倒,大声叫着说:「你为什麽要拖住我呢?我真的不要活了!」苏拉就用温柔的话劝他,要他放弃走绝路的念头。后来保罗才答应,不再去寻死。最后天一亮,他们就赶到公墓那边去
。里面埋葬了好多的死人,都是得瘟疫死的。往往十几个人,埋在同一个坑里。也不知道父母是埋在什麽地方。他们就站在那里,一直是哭个不停,直到看门的人来把他们赶走。他们姐弟两个人,又回到那个小木棚里,商量下一步该怎麽办?如果留在这边,就是死路一条。
三.孤儿院
他们离开那个小木棚,沿着铁路,走到临近村庄去,沿路向人乞求些面包来充饥。正在这个时候,突然背后有个粗噪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干什麽?是从那里来的?」他们回过头来一看,是一个穿制服的陌生人,瞪着眼睛看他们。他们两人一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所以也无法告诉那个人,他们乃是移民的孩子,丧失了他们的父母。那个人就要他们跟着他去,到当地的区公所里。那里的人就决定,把他们送到孤儿院去。他们不想去那个地方,因为姐弟二人就必须要分开。女孤儿院是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保罗被送到男孤儿院去,离开这里有二里路。当苏拉被送上火车的时候,姐弟两人分离之苦,是无法可以形容的。这一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面,也许就是永别了。保罗被送到男孤儿院里,那边已住满了三百个男孩。有很多已经在那里很久了,变得非常的顽劣。对那新来的男童,就百般地捉弄和欺侮。里面经常有打架和争吵。吃的东西都是些,难以下燕的干鱼汤。保罗实在没有办法在这个地方再呆下去了,于是就在一天夜里,他偷偷地逃了出去。他从围墙最低的地方往外面爬,然后就拼命地跑。跑了差不多有四里路,就进入一个大森林里面。到了那个地方,他的心才安定下来。他已经是精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就只好慢慢地走着。到了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就倒在一棵树旁边,呼呼大睡。当他醒来的时候
,春天暖和的太阳,已经升上了高空,四处传来百鸟齐鸣。他就爬起来想一想,下一步该怎麽办?他决定要回到自己的故乡沙士诺夫卡村去。回想到那条美丽的小河
,他常常在那里洗澡和捕鱼,与其它孩子们,在一起玩耍。他巴不得姐姐能和他一起回去,可是他又能在那里才找得到她呢?况且他又不敢那麽做,恐怕被人发现了
,又送他回孤儿院去。除了到村子里去乞求面包以外,他避免白天在田园里出现。第二天晚上,他又回到森林里面去过夜,躺在一棵大树底下,徐徐入睡。天还没有亮的时后,就有一个响亮的声音,把他叫醒。
四.土匪
「起来。小鬼。你躺在这里干什麽?你和什麽人在一起的?」保罗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前面站着三个人,个个拿着枪,样子非常凶恶。
「不要害怕,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只要告诉我,你是怎麽来的。」保罗看看这三个人,不像是从孤儿院来的。就大胆地告诉他们自己的遭遇,并自己想去的地方。他们就很留心地听,然后就商量了一会,决定要带他一起走。
「这个小子,居然胆敢由孤儿院里逃出来,我们把他养大了,对我们是很有用的。
」他们说。然后他们就告诉保罗,只要他跟他们一起去,是不愁穿不愁吃的,他们绝不会亏待他。于是他就跟着他们向前走,进到森林里面。另外有一个强壮的青年人,带着几匹马等候在那里。这个人把保罗台起,放在马上,自己骑在他的后面。他们在森林里骑了很久,才停下来,有人来把马带走。他们穿过了几棵被风吹倒的大树,来到一块空地前。上面有几幢房子,有二十多个人,多半都是武装的,也有少数的妇女在内。他们的眼睛,都在注意着他。看他衣服破烂,一身污葳。就来问他,要知道他的来历。其中有一个人,看来好像是他们的首领,问他说:「你叫什麽名字?」「保罗。」他回答。「姓什麽?」「狄霍米诺。」「这些名字对我们来说,都不太合适。我们就叫你“小污鬼“吧。看你这幅样子。」那个人说。他们都很满意他这个新的名字。从此以后保罗就开始落草为寇了。过了不久,他就开始适应这种新的绿林的生活,而且也很喜欢。他在这里有人照顾,有美好的食物,和那海阔天空,优美的环境。那些人对他也非常之友善,使他把故乡沙士诺夫卡,都忘得一乾二净。只有他的姐姐苏拉,是永远都忘不了的。这个”小污鬼“土匪们都很喜欢他,他对他们的冒险生活,也十分感兴趣,每次都急着要看看,他们所抢回来的东西。后来他也开始学习,去参加他们的打劫行动。忘了孩子的时候,父母怎麽教育他,抢劫就是罪。他很高兴地欣赏那些抢回来的东西,并对那些土匪们,讲给他听的那些抢劫的经过,听得津津有味。光阴过得很快,他已经是十六岁了。每一次的抢劫,”小污鬼“都有份。因为他很勇敢,聪明和机智,便成为首领的左右手。他们的活动范围,有七十五英里之广。森林里是土匪们最好活耀的地方,官兵们也柰和他们不得。凡是落到他们手里的人,很少是能够活命的。
五.两本书
每件事情都有它一定的时间,一件亟简单的事情发生,却改变了这些无恶不作土匪们的生命。有一次,一部份土匪,在“小污鬼“的领导之下,在森林中抢劫了两名旅客,并把他们都杀了。他们将那两名旅客的马和衣服和靴子带回来,除此以外,旅客身上并没有什麽钱,只有三个芦布,和五十个戈贝克。有一件衣服里面,蒇有各样的用具,和两本书。他本来想把它丢掉的,后来想一想,废物可以利用,这些书纸用来卷香烟倒很不错,就把书都带回去。到了晚上,“小污鬼“就把这两本书翻开看看。一本书名叫”信仰之声“,另外一本是”新约圣经“。他回想起在孩子时候,在沙士诺夫卡,他的父母也曾有过一本新约圣经。于是为了消磨时间,他就躺在床上,将那本圣经打开,读到罗马书第三章11,13-18。「没有明白的,没有明白神的……他们的喉咙是敞开的坟墓。他们用舌头弄诡计,嘴唇里有虺蛇的毒气,满口是咒駡苦毒。杀人流血,他们的脚飞跑。所经过的路,便行残害暴虐的事。」他想到从前的人,也和他们今天一样地杀人流血。他立刻想起他们行抢劫的一幕,那些旅客们向他们乞求饶命,他们却毫无怜悯。一想起这个,“小污鬼”就起了奕样的感觉。「这些人到底是什麽人?为什麽他们身上要带着这两本书呢?」他把书翻了又翻,想找出一点那被杀者的底细,但是却找不出死者是什麽人。书上只有这麽一句话,「一八九八年五月十五日,是我信主重生得救的日子,他赦免了我的罪,用宝血使我成圣。」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又翻到其它的一页上读到哥林多前书六章9。「你们岂不知,不义的人不能承受神的国麽。不要自欺,无论是淫乱的,拜偶像的,奸淫的……」他又读下面11节。「你们从前也有人是这样,但如今你们奉主耶稣基督的名,并借着我们神的灵,已经洗净成圣称义了。」后来他又读到撒该的故事,路加福音十九章8节「主啊,我把所有的一半分给穷人。我若讹诈了谁,就还他四倍。」他翻了几页,读到路加福音第廿三章,讲到耶稣被钉十字架的情形。特别引起他兴趣的地方是,有两个强盗和耶稣被钉在一起。其中有一个承让他的罪,被耶稣赦免了,并应许他到乐园里去。他看后就把书放在枕头底下,想睡觉却睡不着。心情就很乱,想办法不去想这一些,却办不到。脑海里一次又一次地出现,那两个旅客,向他苦苦地哀求,免他们一死的情景。一直到早晨,他才终于是睡着了。醒来之后,他整个人都改变了。他的同党也发现了这个,但却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还以为他病了。因为有好些日子中,看他走起路来昏头昏脑地,到最后他才对他们说明。(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