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见证 神是爱 (上)孙路得

 

孩童时,七叔远从家乡南昌到青岛来看望我父母,向我们传福音,对我说:“耶稣爱你”。我虽年幼迷朦无知,但心地顽梗暗论“信耶稣的人自私,耶稣不爱你,你就不爱耶稣?”所以,我不信耶稣。

中学时代,有位同班同学的好友约她和我同去参加一基督教会的主日聚会,传道者举着一只手表说:“人看见这表就知道有制造这表的厂家。同样,人看见树木花草、星辰万物,就当知道必有创造万物的 神。”我不假思索就心中批评:“这怎能相比呢?”

后来和那同学相约去看一部极出名的悲剧电影“蝴蝶夫人”,比赛“好汉心硬不流泪”,于是二人竟都“不流泪”——练习塞住“同情心”,多么可怕!

37年“七七事变”前就随先父去了南京,以致被留下未随同学们去后方。1939年,在上海进入了基督教大学,参加过基督教团契,只记得“生日派对”(Birthday Party)。有人邀去校园里的小礼拜堂去听道,听是听了,听不进去,如同闲坐一阵,就出来了,不感兴趣。

在家里,先父母都受过高等教育,母亲是师范毕业的高材生。在她那个时代是不容易的。父亲是日本帝大留学生。但他们在信仰上都照那时代他们的父母传下来的风俗,“顺理成章”地在家中设供桌,经常摆设祖先牌位。于生辰祭辰就上供,过年过节就叩拜,而且还有个坏习惯:我母亲虽平日绝不同意我父亲寻朋邀友来家打牌,但到过年时却大开放几天,准家人上下甚至孩子在内赌通宵。“七七事变”的四年前,我的大弟染“猩红热”,一个星期就死了。先母悲痛之中皈依了佛教,吃素斋、膜拜、敲木鱼、念经,我也跟着念,还带我去庙烧香。(我信主后为她祷告了三十年,她终于信了主。)我那时已在高中读书了,学校的生物学教导“进化论”,考试时当然照答“人是猴子变的”,不然不及格。读到天象则教导:在多少亿万年前,太阳自转太迅速而抛出许多星宿,地球也是这样形成的——总而言之,受了一定的教育,都是头脑麻痹,为什么人云亦云不假思索呢?

我从小还有背着父母的一种嗜好,就是酷爱“看小说”,十岁时就或深夜或清晨,藏在被窝里偷看“西游记”,两个礼拜看完,也看成了近视眼,遗害至今。母亲是职业妇女,为了家庭开支大,身兼三职,天天忙碌。我初中毕业那年,漫长暑假,母亲防我外出游荡,给我五元钱买了一黄包车仔的小说回家,包括武侠、侦探、鬼怪故事。以后年龄大了,改换言情小说,夹杂着文艺作品,“世界文库”和当时的先进读物,描写普罗阶级,连一般粗俗、邪荡的咒骂、狠毒话也带进去了。——头脑吸入的东西实在杂乱污秽,怎防“臭鱼烂虾”似的东西,深深侵害了思想!

44年认识了一个男朋友,就是现在的丈夫,相伴至今已是59个年头。他父母是虔诚的基督徒。那时我丈夫的属灵情况比“浪子”好些。议婚时对我说,他父母必须我是基督徒。那时我的观点:作了基督徒就是:“不反对作基督徒”,“可以接受洗礼”,“可以去教堂作礼拜”,如是而已。这对我没有什么难处,我不坚持反对,我父母也不坚持反对,只见他人品还好,门第不错,人也潇洒,婚姻的事就这样议成。但婚前临时去哪里受洗呢?——今天回想,甚是感谢主,幸当年有个青年会的牧师肯帮忙,成就我们这段婚事。于是对我未加考问,就为我行了“点水礼”,作了“基督徒”,因为那时若加考问,我是一无所知。这样作,我丈夫也算是对他父母交了差。——直到51年,我蒙恩诚心归主,才知婆母一直为我的得救问题经常流泪祷告。

感谢主,45年的6月结了婚,婚后两个月,中日战争结束。先公孙伯峨原在这之前,美日珍珠港事件初起时,投入“工业救国”的热潮,曾带领他在家乡所办企业全体同仁眷属迁厂内地西安,兴办工业。如今和平,他们也迁回。46年夏他先来上海,上海的公司业务在战争期间原是由我丈夫管理的。

先公任教会长老多年,他的父亲,即我丈夫的祖父那一代是第一代信主的,时在满清末年,只因信主曾有一段在农村很受逼迫的艰辛日子。但 神的话最可靠,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祝福他的后代直到今日。我丈夫的先祖与祖父的故事,若在这里叙说就太长了。容后有机会再述,荣耀归主圣名!

先公回沪后,先和我们同住了一段日子,这是 神的恩怜安排。经上不是说“这道是从听道来的么?”又说:“凡有耳的就应当听”。对于这宝贵的救恩之道,不可有耳却当耳旁风,听不进去,心中的耳怎能听见呢?又说“你们是世上的光,世上的盐”,要作光作盐,才能得人如得鱼一样啊。

先公给我的印象是慈爱、谦卑。那时我们虽新婚,理应将我们所住在楼下的好房间让给他住,免得他上下三层楼,他却不肯。他坚持住三楼,而且清晨早起,我们还未起床,他已在院中清扫庭除了。他是谦卑、柔和,绝无责备我们之意。就这样,就在他潜移默化中纠正了我“懒被窝”的毛病。直到今日。

先公来后,又每晚饭后带领读经祷告,以后小妹孙灵立(就是以后的焦源濂师母)也从内地来沪先与我们同住了一段时期。小妹是家中最小的,脾气温和,常是笑嘻嘻地愿意帮助人的好妹妹,我如今会唱几首圣诗,还是那段同住期间她教我唱的哩!

好树生长需要好土好阳光,信心的增长也是如此。在这家庭相爱的气氛中,读经、唱诗、祷告, 神的话便入了我耳,动了我心。某日查启示录开卷第一章,正好轮到我读第一章四节说:“念这书上预言的,和那些听见又遵守其中所记载的都是有福的,因为日期近了”。我里面的灵忽然一惊,听进了经上这句话,好像心中有声音对我说:我在读这话,我是有福的。

以后我渐渐学习读经了。可惜不久先公带小妹去青岛,走了监督,我和丈夫又渐渐松弛下来,主日聚会常迟到,多因每去聚会太刻意注意装扮修饰。岂是去参加时装表演?蒙 神拣选,得称 神的儿女,用心灵和诚实敬拜事奉 神才是有福的。(约42324

此外,我婚前稍有酒量,记得大学毕业后初作工那年春节前和同事们在酒楼联合聚餐时,我曾一口气豪饮五饭碗(不是五酒杯)好绍酒,脸不红,头不晕,酒后照常骑脚踏车穿闹市回家,自鸣得意。很感谢主,就在那年有一信主好友约我参加新年礼拜,正好传道人以烟酒为主题,说:有人常问烟酒是不是罪。他反问听众:“主来时,见你正饮酒抽烟好呢,还是正祷告读经好呢?”那个主日,我的二妹原约定我们二人同去她家午餐,特备四川名酒好“茅台”款待,她知我是好酒的。同学提出:“今天约定,断不饮酒。”我说“好!”感谢主,二人照约而行。顺服 神的话,便有能力。雅47说:“你们要顺服 神,务要敌挡魔鬼,魔鬼就必离开你们逃跑了。”我胜过这一次的试探,从此“酒”对我就再无引诱力!感谢主,这好友是我同行天路的好同伴。

47年家庭突生变故,我丈夫的大哥本是先公业务的首要帮手,因染患伤寒两个月就故去了。从此,我丈夫就必须继承大哥,肩负企业重担。他素来和大哥感情深厚,为这生离死别非常悲痛。某日忽觉目力有异,笔下满篇字迹竟变成一片白,刚好有一眼科名医来沪,经他诊断是患“色素性视网膜萎缩”,而且宣判说:“这病无法医治,将逐步退化,到50岁可能完全失明。”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噩耗!那时我丈夫27岁,不但以前的雄心大志完全崩溃,连作人的兴趣也丧失了,只想:怎样毁灭自己?那时对 神虽没有信心,到底不能自杀啊!从医务所回来,我们以泪洗面哭了一夜,第二天他红着眼睛,还要强忍悲痛去上班。而且想到父母年老,大哥新故,他还要挣扎!

那时又值国共战事日趋紧张,丈夫决定向国外发展,于是在港台设立分支机构,我们则结束了上海的业务迁去青岛。我也从此进他公司作他随身的助手,从47年冬季开始便同出同入同工作,形影不离,直到今日。我们在青一住12年,在那期间虽经历了极大的艰难,但 神却藉此使我们在苦难中学习认识他。在青期间更是我们二人属灵生命的转折点,一切都是 神的美意!(待续)